朝堂争斗,可他不同意,他喜欢我,他逼我嫁过去,逼我在你们俩中间做选择。现在父亲辞官了,远离朝堂,太后又赐了婚……表哥,我没有理由再拒绝,只能对不起你了。”
说完了,唐瑜解下腰间的荷包,放到桌子上,再垂眸推过去,“表哥,这是我以前过生辰,你送我的生辰礼物,我都很喜欢,但我要嫁给王爷了,以后他会送我更好的,这些玉佩,表哥带回去罢。”
那是她喜欢了多年的表哥,现在她拿话刀子伤他,可她心里也不好受。唐瑜不敢再看卫昭,不敢看他受伤的神情,“表哥,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怪我都没关系,我只求你忘了我,别再总想着咱们以前的事了,听姑母的话,另娶个一心对你的好姑娘……”
她低着头,没看到卫昭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露,绝望不甘,愤怒嫉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快要折磨死他。可她呢,她居然口口声声说她喜欢上了宋钦,居然劝他娶别人,好像那么多年的喜欢都是假的,好像付出的感情同这些鱼儿玉佩一样,送出去了,还能收回来!
“我不娶!”卫昭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猛地将荷包扫到地上,大步冲出了堂屋。
“汪汪汪!”唐瑜被他那声怒吼吓到了,元宝却防备地挡在主人前头,对着远去的男人身影狂吠。
荷包静静地躺在地上,唐瑜看着那荷包,想到那几道玉碎的声音,她低头,眼泪落了下来。
如果表哥一直忘不了她,她该怎么办?
如果当初她没在树上刻字答应表哥,表哥今天的痛苦会不会就少一些?
卫昭没错,宋钦也没错,都怪她,怪她心不够坚定,怪她水性杨花,轻易地喜欢一个又一个,所以老天爷才要罚她,就算她嫁给了喜欢的人,也要承受良心的煎熬,谁叫她负了一个真心喜欢她的卫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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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来了,又走了,唐瑜再次陷入了煎熬,心中再无半分因为即将嫁给宋钦的欢喜。
卫昭真心对她,背负着欠他的情债,唐瑜良心难安。
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出现两个人,宋钦站在左边,笑着等她嫁过去,卫昭站在右边,形容憔悴,用眼神控诉她的薄情,那眼神是鞭子,一下一下打在她身上。
五月初,宫里将嫁衣做好了,送到梅阁给她试穿,明明是按照她的尺寸赶制出来的,短短一个多月,尺寸竟然对不上了,穿在唐瑜身上,显得有些松垮。宫里负责监制嫁衣的嬷嬷吓坏了,怕耽误吉时王爷怪罪,跪在地上再三保证会尽快改好,唐瑜不怪她们,笑着宽慰道:“没事,只是大了一点点,我叫人改改,你们回话时只说衣服合身就行了。”
她不想让宋钦知道她瘦了,他那么聪明,多半会猜出来。
嬷嬷感激不尽,连连磕头。
人走了,唐瑜将嫁衣交给蕙兰修改,她回到内室静坐。婚期将近,唐瑜却感受不到半点喜悦,说不清楚为什么,她总觉得她与宋钦的婚事进展地太快了,又快又顺利,唐瑜不安,好像除了对表哥的愧疚,还有别的担忧。
太后吗?
可柳嬷嬷没有收到任何指使,除了下毒,太后还能用什么办法?
唐瑜想不出来。
宫里的太后却胸有成竹,有信心,也有耐心,五月十五这日,太后派人,将躲在国公府借酒消愁的侄子叫进了宫。
卫昭不想来,是被人抬进来的,虽然进宫前唐氏命人将儿子按在浴桶里好好洗个澡,胡茬也清理掉了,但卫昭依然一身酒气,看到太后也不行礼,往椅子上一坐,趴在那儿就不动了。表妹不要他了,要嫁给别人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好的儿子消沉成了这样,唐氏心都碎了,人也跟着瘦了一圈,抱着最后一分希望求太后帮忙劝说,“太后,阿昭向来都听你的,你帮我好好劝劝他吧,我能劝的都劝了,他就是不肯听,这是要我的命啊……”
任凭心里有再多的算计,太后的心也是rou做的,对外人能狠下心,轮到唯一的亲侄子,太后哪能不心疼,脸上的焦急不忍自然真真切切,扶着唐氏道:“嫂子,你先陪皇上去院子里散散心,我来劝阿昭。”
唐氏现在只能指望她了,点点头,领着小皇上走了。
太后要跟侄子说贴己话,打发所有太监宫女都去外面守着。
人都走了,再也不用担心身边有宋钦的耳目,太后坐到侄子对面,握住卫昭发凉的手,低声叹道:“阿昭,姑母知道你为何难过,你以为瑜儿真的不喜欢你了,是不是?”
卫昭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是,表妹确实不喜欢他了,他嘴上说着不信,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真的发生了,卫昭才发现,他宁可表妹是被迫嫁给宋钦的,也不想她心甘情愿。如今他丢了表妹的人,连表妹的心也丢了。
“傻孩子,十几年的情分,瑜儿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太后拍拍少年郎的手,声音低低的,带着不加掩饰的无奈与同情,“阿昭,瑜儿她,她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