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
虞安睁开眼,淡淡看着奚清楷:“怎么说都要去的。
有任何不好的结果,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虞颢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自己都清楚。
能瞒就瞒,觉得家里的安稳比他的命还重要。”
奚清楷端起茶杯抿了口:“结果还好吗?”
虞安点头:“暂时没复发。”
过了几秒,她把头发用手上的皮筋飞快扎起,垂着眼:“但我得随时盯着。”
小心翼翼的。
人力不可控的事,如果滑向了结果不好的方向,她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她站的姿势不对,坐的姿势不对,她是不是不该那时候喝水,不该那时候走路……每一件小事都有影响。
“你刚刚说,”奚清楷回忆了几秒后温和地看向她:“他们会怪罪你。
因为陪伴的时间太少?你这样说是没什么依据的。”
他给她斟满茶水,沉yin了片刻,极淡地笑了笑:“孩童到少年期的安全感,来自于被爱。
被爱就是他回头看的时候,跟家人在一起的细节让他觉得安心。
像是,被冤枉了,你会下意识相信他;受委屈了,他会先跟你哭诉;考差了知道你可能会不开心,但不会担心你不再爱他;这些前期做好了,打好基础就不会再有任何改变,距离不能,陪伴的时间减少了也不能。
因为他有底气。
反之,缺爱的人要用一辈子去弥补童年的缺失,最后会发现无从补起。”
在临安的时候,她到后面有什么事都会跟他说,他好像什么都能解决一样,让虞安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安心。
奚清楷是绝佳的倾听者。
其实是,如果他想,他可以扮演好所有角色。
可靠的导师,爱人,别人仰赖的大树,未来某个未出世孩子的父亲。
虞安听得很认真,微微震动。
“我知道了。”
“他很爱你,也很依赖你,”奚清楷又道:“但他也有他的想法和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虞安没来由的难过。
不止是虞颢。
一切都是。
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是。
虞安左等右等没等来面,干脆叫了三瓶啤酒,用牙干脆利落地启开,一瓶也没留给对面。
“别喝醉了。”
奚清楷提醒了一句,虞安充耳未闻。
她心里憋着一堆横冲直撞的火,没有任何发泄对象,只能面无表情的喝酒。
啤酒能喝醉谁啊。
奚清楷也不再劝,她喝酒,他喝茶,一杯接一杯。
清淡的很。
虞安喝太饱,吃面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
嘴一瘪,她用手抹了抹眼睛,可怜巴巴又中气十足地吼:“次……次不下了呜呜呜……我要唱歌!!!”
说完就手脚并用的朝长椅上爬。
奚清楷一把把人捞过来,朝在场惊呆了的一众不咸不淡地道歉,抬腿走人。
神tm喝不醉。
信她的话有鬼。
*
奚家最隐蔽的别墅。
他抱着虞安踹开门的时候,身上黑西装已经被吐得面目全非。
管家吓了一大跳:“奚总……”
“让人去三楼放洗澡水,空调调高五度。”
奚清楷避开要帮忙的女佣,不着痕迹地皱眉:“我自己来。”
不得不说,虞安真的是非常不乖,整个就跟脱缰了的野狗差不多。
洗澡环节他没想帮忙的,倒不是说他多正人君子,是没有那个自制力,又有自知之明罢了。
奈何三个女佣叠在一切也压不住她,虞安硬是坚强突破重围,爬到洗手间宽大的流理台上,缩到角落,手指沾了水在雾面镜子上写字。
奚清楷进来时就看到这幅景象。
男人喉头微动,幽深的眸牢牢钉在她身上,像等待伏击的猛兽。
“都出去吧。”
虞安穿着白色抹胸和同色系的小短裤,失神地念叨着,这是我的名字吗?
镜子上她的虞字写得很模糊,安字异常清晰。
安于一隅。
是父母对她的所有期望吗。
奚清楷迈步上前,手从她膝下绕过,把人轻轻松松抱起,将她放进偌大的浴池里。
他用浴球揉了些泡沫上,在她光|裸|的背上耐心地擦着,左手固定着她盈盈一握的腰,等她不闹腾了,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奚清楷才在虞安耳边道。
是的,安安。
这是你的名字。
无数过在他身上流淌过去的日夜,都是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下面是一片虚无,无尽的黑暗,除了她的声音。
她把倾泄的月光带到他窗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