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了。花白胡子老头手上拿的三角尺只是个摆设,因为他徒手就能画出堪比用尺子画出来的直线。
“老魔头”还要求他的学生每节课都不能缺席,学生们怨声载道,都什么年代了,老师还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他的好多课都排在一大早,不到十二点不会起的年轻人,要从床上爬起来上八点的课,这等于要了他们半条命。
但这些苦恼的人里,并不包括夏桐,因为夏桐的学术脑子转得快,她对几何的理解入木三分。和“老魔头”对谈,甚至让她代替“老魔头”讲课,都没有任何问题。“老魔头”看好她这个苗子,早早盯上她,想拐她去实验室“搬砖”,等她本科毕业之后,可以硕博连读嘛!
夏桐摇头拒绝,不行不行,她不习惯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本来她来H大就是瞒着老爸老妈,顶着抗争家庭的巨大压力来的,她喜欢H城的山清水秀。同时,她也没忘记过她的初衷,她是来寻找自我,寻找真爱的。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遇到一个陌生的人,坠入爱河。他爱你,不是因为你的家庭条件优渥,也不管你有钱或没钱,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吗?
她对自己的未来道路也有更多考虑,学术只是一条路,如果要读博,她有更想去的地方。
所以,自从她婉拒了“老魔头”之后,“老魔头”几乎每节课都盯着她,稍微迟到一会儿,“老魔头”都要气呼呼地教训她。同学们都觉得诧异,“老魔头”吃错药了吧?连夏桐也骂,他一定是“更年期”迟了十年。
窗外蝉鸣阵阵,夏天草木的清香钻入鼻尖。
夏桐掏背包,左翻右翻,也没翻到笔记本,连一支笔都没有。惨了,这次她可算是被吹毛求疵的“老魔头”逮个正着了。她左右看看,前面的同学正忙着解题,在角落里偷懒的一两个同学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老魔头”,紧张兮兮的,没人注意到她的尴尬。左前方的姑娘则用课本遮挡着,忙着贴手机壳上的水钻,夏桐不禁在心里给她竖起大拇指——艺高人胆大。
夏桐一个人坐在后面,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找个地方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
突然,她感到自己头顶落下一片Yin影,她侧头:“腿哥?”
陆晨风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把笔记本和笔盒放在她的面前。
夏桐感动地说:“腿哥,你真是一个天使。”
陆晨风今天换了身打扮,今天是……全白的运动休闲套装,戴着帽子,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框架眼镜。
夏桐忽然有点疑惑,陆晨风是不是只懂两种模式的乔装打扮——黑白双煞。夏桐扶额,她觉得陆晨风对现代大学生的穿着打扮,仍然少了点想象力,虽然他天天能看见,但挪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变味了。
有了笔记本,夏桐整个人都自在多了,然而陆晨风就坐在她的身边,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水味让她又有些心猿意马。原本在本子上推导公式的夏桐,手下的笔画着画着,就成了人物剪影。
“你在画谁?”陆晨风在夏桐耳边小声问,弄得她耳根痒痒的。
“初恋。”夏桐不假思索地回答。
陆晨风的雷达瞬间亮起红色的灯:“谁?”
“你认识。”夏桐说。
“我认识?不可能,你说他的名字给我听听。”
“我画得这么像,你难道看不出来?”笨蛋!
陆晨风皱眉,他在座位上换了个坐姿,胳膊撞到夏桐,她拿笔的手一个不稳,在纸上画出一条长长的横线。
夏桐生气地在课桌下踩他的脚:“你干什么?”她小声埋怨。
“抱歉,胳膊长。”陆晨风目不斜视地说。
夏桐撇嘴,在画上添了一只乌gui,然后在人像旁写上一串字,她把本子推到陆晨风面前给他看。
陆晨风拒绝:“不看。”
“你看不看?”
“不看。”
“你真的不想看看是什么人,他究竟有多帅吗?不过他就是脾气不好,小心眼,爱吃醋,可以说,他除了长得帅外一无是处。”夏桐咂嘴。
“夏桐……”
她吐舌头。
“把笔给我。”他看到了,她在画纸上写的名字分明是“陆晨风”,他心里瞬间畅快了许多,只是什么叫“除了长得帅外一无是处”?“这话只有你会这么说,我浑身上下最不突出的优点就是长相。”
夏桐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么夸自己,合适吗?她把笔给陆晨风,她倒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陆晨风拿过本子,认真地画了起来,看着他的侧颜,又密又长的睫毛温柔地覆盖下来,随着空气里飞舞的尘埃颤动着,俊美得摄人心魄。
夏桐的画是再简单不过的简笔画,陆晨风被画成头大身子小的卡通人,除了可爱,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还给他配了一只乌gui做伴。她以为陆晨风一定会报复她,她已经做好他画个猪头的准备,就算被画成猪头她也认了,谁叫是她先挑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