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再去想方设法的出去燕衡,也能保留个手足情深,皇恩浩荡的好名声来名流史册,何乐而不为。
“朕,答应你。”他扶起燕衡:“等你修养好之后,再启程。”
“臣择日便会启程!”燕衡说完,在朝着燕征一礼:“臣,告退!”他说完连头也不回的踏出养心殿,自此之后,燕义的兴衰,燕征的生死,再也与他无关。
燕衡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刑场。空挡的刑场里,风簌簌的刮过。刚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这会头顶已经乌云密布。他站在邢台之下,目光虚无的看着监斩台。一滴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来不及擦去,瞬间大雨倾盆。雨水冲刷着地面,地上的泥土混着水变成了黄色的泥浆。
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水还是泪,隐忍了太久的悲伤才此刻宣泄出来。他颤抖的身子,无助一步步的走上邢台,跪在“她”曾经跪下的地方。全身的被悲伤席卷,他的头抵着地面,泪水混着雨水滴落,他的无声的哭泣,打shi的头发黏在他的脸上,看不清面容。只剩下一双苍白攥紧的手,好似想要紧紧抓住的一切却只是一场空。
陆浩撑了伞急忙跑过来,跪在他的身边,倍感焦急:“王爷的身子还未痊愈,淋不得这么大的雨。”他试图拉起燕衡,却在碰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刹那听见他悲伤的哀嚎。
“倾儿...”燕衡直起身子望向天空,雨水灌进他的眼里,眼睛一片模糊,他哽咽的呐喊:“Yin阳路、奈何桥,你可还会等我?”他的声音被风带去,慢慢的消散。
第66章
一抹殷虹色的夕阳照在山顶上,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的云朵。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红一样的嫣红,云絮在空中缓缓流动。云海翻涌,天色慢慢的暗沉下来。
阿牛匆匆跑上山顶,见到那娇小的女子正端坐在山顶大片的花丛之中,松了一口气,他走到林又倾身边,拿起她搁在一旁的竹篓很自然的背在身上:“阿暖,天要黑了,你师父让我来寻你回去。”
林又倾抬起头淡淡的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都这么大了,你们还总觉得我是个三岁的小儿,就这么大点的山头,还能走丢了不成。”她嘴上说着,却还是乖觉的跟着阿牛往下山走。
阿牛走在前面,拿了一根树枝自己牵着一头,让林又倾牵着另一头:“阿暖,不是怕你走丢。是你师父又怕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昏到哪里。山上晚上有野畜,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他漫不经心的说,还不时的回头看一看:“这么多年,你总是每□□着西边看,那里可是有你的故乡,活着有你重要的人在?”
阿牛的一句话就好像一根牵在林又倾心里的细绳,被猛扯了一下。她突然变得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阿牛的话。
三年前,她根据着自己的记忆在山上寻找草药,既然古人都可以尝百草,为何她不可以?可就是第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便将五毒根当成了制草乌,只是那么一小口,差点要了她的命了。当时的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好似被阵阵电流击过,后来的事情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在醒来已经是在北凉村里。
北凉村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年长的老者。年轻力壮的人,几乎都出了山自寻生路。为了能日后有个依靠,村长将阿牛硬留在了村子里。阿牛是个憨厚的老实人,皮肤黝黑,五大三粗,却有一副细腻的心思。也是因为他的好心肠,最终只有他一个年轻人留在了村子里。
村子里盖房种地,挑水施肥的活基本都是阿牛一个人干,他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林又倾是被阿牛救回来的,那日阿牛去山下的镇子采买,回来的时候想抄个近道却不想迷了路,Yin差阳错之下救下了她。
他将林又倾带去村里叶婆婆家,叶婆婆也不是村子里的人,可待在这个村子里已经有二十多年。她从来不让村子里的人称她做大夫,却是名符其实的神医。叶婆婆性情很古怪,明明是医术高明,可当有人慕名而来之时,她却闭门不见,称自己只不过是个庸医,救不了人。
如果不是看在阿牛这些年一直帮衬着叶婆婆,林又倾就算死在她门口,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林又倾中的毒并不深,可是因为她的身子早就已经承受不起折腾,哪怕是轻微的伤风感冒可能都会要了她的命。叶婆婆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阎王殿里拉回来,她一边为林又倾治病,一边冲着阿牛抱怨:“你看你捡个什么回来不好,偏偏捡个快断了气的,简直是要我老命。”她嘴上抱怨着,可照顾林又倾一点都没有马虎。
林又倾醒来时,叶婆婆正拿着药碗准备喂她喝。见她醒来,叶婆婆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醒了?那自己起来喝药吧!”她将药碗直接放在床边,转身就走。
林又倾看着叶婆婆推门出去,脑子里还是混的。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看着头顶的窗帐发呆。好一会才细细的打量起此事的处境,屋子虽然简陋,却收拾的十分干净。房间里,还有淡淡的草药味道。她记起来自己是中了毒,差点以为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