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静下来,她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却听见屋内燕祁“嗯”了一声。她立刻一个机灵从地上爬起来,提着夜壶悄悄走进去,放在床头边上的矮凳上。恭敬的退下,刚走两步却突然听到燕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等等!”他慢悠悠有些慵懒的说。
她一禀,全身僵硬的站立住。生怕燕祁又要对她发难,只是一瞬间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害怕极了,燕祁“发疯”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拿蜡油烫她都算是轻的,有的时候,还会让她舔干净地上他鞋子上沾的泥土。
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看她苟延残喘为了活命而忍受屈辱,是燕祁最得意痛快的事情。
燕祁搭了件外衣坐在床边,身后的女子拿杯子裹住身子抬头看了燕祁一眼,娇滴滴的说道:“王爷,天寒露重,早些就寝吧!”她本是想卖好,却不料受了燕祁一记冷眼。顿时吓的脸色发青,倒回到床上不敢在说话。
“听说,天韵有身孕了!”他凤眼微眯,挑起一侧的嘴角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发狠。
林又倾蓦然回头,一脸震惊的看向燕祁,重复他刚才说过的话:“天韵,有身孕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愤怒,很悲伤,很崩溃!”他冷笑着走向林又倾,围着她身边走了一圈,最后并排的站在与她相反的方向:“你在我这里受尽折磨,他却在王府里逍遥快活。”燕祁贴近她的耳边:“看来,我真的抓错了人。你...根本就是个被燕衡玩腻了的弃妇。”
林又倾脸色瞬间发青,转而只剩下苍白。这些日子她已经刻意的去忘记,可是当她从燕祁的嘴里听到他的消息时,那张俊美的脸就这样冲破了这些日子她辛辛苦苦搭起的结界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天韵有了身孕,那个曾经说着一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的人。那个曾经说过她将会是他唯一的女人的人,终究是付了她。
燕祁还说着什么,她一点都听进去。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全部都涌了出来。她开始无声的哭泣,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想发出声音。可悲痛席卷了全身,她无论如何克制,将自己的脸捏到变形,还是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支撑自己的信念瞬间崩塌,她曾有那么一丝的希望,或许他会坚守对自己的承诺。等到误会全部都解开,他会骑着白马带自己回家。太可笑了,她真的天真的太可笑了。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会对她有真感情,怎么会还有一丝留恋。
恨?狠吗?她真的好想冲到八王府去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可是重要吗?真的要听到从他嘴里再次说出那些决绝的话时,她才能醒悟吗?
她越哭越大声,燕祁的冷漠的看着她。看到她崩溃的歇斯底里,他本来十分得意满足。可是当她失控的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时候,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她消瘦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无声的散发着悲伤。
燕祁突然觉得十分烦躁,她的哭声带着穿透力,透过他的皮囊直戳在他的心上:“滚出去,滚...滚...”燕祁狂躁的冲她喊着。
她身心溢满了悲伤,听到燕祁的吼声。她不敢在发出声音,从燕祁的脚边爬向门外。这一次,破天荒的,燕祁居然没有责打她。
她回到那个Yin暗的柴房里,心痛的要窒息。冷风嗖嗖的往屋里灌,她蜷缩在稻草上,用力的抱紧自己,想要给自己一些温暖。可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还是会冷,心还是会痛。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慢慢的睡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经黑透,她一个机灵从地上爬起来。糟了,若是燕祁知道她今日不在外室后者,肯定会责罚她的。她一路踉跄的往燕祁的卧房跑,刚绕过苑门却撞见宋姑姑。宋姑姑一脸厌弃的看她:“你来干什么?王爷不是说过,以后都让你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吗?”
林又倾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什么?”
宋姑姑“啧”了一声,虽然脸色依旧冷漠,但与其却缓和了许多:“赶紧走吧,王爷不想看到你,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林又倾反应过来,是因为燕祁终于知道在燕衡心里,她早已经是一个弃妇。所以才放过她了吧!无论如何,燕祁对她的折磨算是到头了,这算是在她Yin暗生活中的唯一一丝曙光。说不定再过些日子,燕祁玩够了,会放她离开。
她艰难的弯了弯嘴角,虽然是笑却带着苦涩:“奴婢,谢过宋姑姑。”她福身行礼,转身离开。
风倦了树上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残叶飘下来,清冷的月光下,林又倾的身影被拉的纤长。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孤单萧条,单薄的身子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林又倾!”宋姑姑突然叫住她。
林又倾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挂着还没来得及擦去的泪痕。
宋姑姑叹了口气:“多保重身子!”她有些不忍的说。
林又倾朝宋姑姑苦涩的笑笑,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锦研来找她的时候,林又倾正拿着纸糊窗户上的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