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另外一个是你。”
真实的越歌是这样的人啊。
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是丹尼尔所描绘的那个冰冷残忍的人形机器呢?
不是,绝对不是!
“丹尼尔先生,”越歌没想到是林松先于自己开口,林松向前跨了一小步,站在越歌身边,说,“你太自信了,科学家不该总窝在实验室里,你们该多出去走走,去商店里买些东西,去看场电影,多跟别人聊聊天,这样,你才能更加了解,一个真实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以为自己通过先进的基因技术改变了越歌,但我可以确定,你没有。没错,基因是一个人生理的基础,但人之所以为人,并不单单因为我们在生理层面是一个人。人是被塑造出来的,基因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相比基因,后天的学习、成长、挫折和奋斗、失败与成功、苦与乐、泪与笑、爱与恨才更重要。没错,或许正是拜您所赐,越歌的性格有些孤僻,但请您想想,一个孤僻的孩子,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他是如何能接受到良好的教育,考上联盟最高学府,获得荣誉毕业生的殊荣,成长为一名顶尖科学家的呢,在这个过程中,他获得了多少人的关怀与爱,而他又是怎样将这些关爱传递下去,怎样成为一个坚定而温柔的人。”
“人是在社会生活中成为人的。现在我们的科技水平如此之高,如果法律赋予机器同样的社会权利,让他们能拥有与人一样的社会生活,我相信,机器也不会完全靠既定程序驱动。”
“整个宇宙中,没有谁是造物主,您不是,也没有其他人是。您所了解的只是生理意义上的人,离真正的‘人’还差得很远。”
林松的一席话掷地有声,丹尼尔有些意外。他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他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苦笑,然后转过身,走了几步,来到那些黑白遗照前,伸手撕下了一片干枯的雏菊花瓣。
“你们都走吧。”他说,“该说的都说完了,我累了。都别再来烦我。”
这时林梦将军忽然站了起来。
“丹尼尔,你还没有说完。”她的声音依旧是平静而有力的,“你们杀害越歌的父母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会住在这里?”
“呵,为什么?”丹尼尔的声音愈加沙哑,“因为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家人。”
他扬起胳膊,指着那些遗照:“你们所看到的,都是我的家人。”
像是陷入了一种混乱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越歌,厉声反驳:“我没有杀害你的父母,你的父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杀害他,我没有!”
然而林将军像是对丹尼尔的痛苦无动于衷,追问道:“你没有杀害他们?所以说,你是看着别人杀害了他们……”
“在那种局势下,”不等林梦说完,丹尼尔便忍不住辩解,“大家都怕得发抖,他们却说要向黑塔检举揭发,如果他们不那样极端我们肯定不会抛下他们不管,我们只是为了自救!求生是人的本能!”
林梦:“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们把他们两个扔下了飞船?”
越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林将军,别再说了。”
这时林松开口:“丹尼尔先生,说说你自己吧,我很好奇你作为一个顶尖学者,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凭什么要向你解释!”丹尼尔断然拒绝。
林松却无视对方的抗拒:“你背叛黑塔,背叛联盟,结果却落得这样凄凉的下场,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那么多亲人,甚至连台趁手的显微镜都没有,还不得不受人摆弄,成为别人实现野心的棋子,丹尼尔先生,您后悔吗?”
“后悔?”丹尼尔像听了一个笑话,“我确实后悔,我后悔自己意气用事,我那时候应该不惜一切留在黑塔。因为,想要瓦解这个腐烂的联盟,与其指望那些没有头脑的游击队莽夫,从内部入手或许速度更快。”
丹尼尔说,一开始,他并不想背叛。
游击队发现了他们那艘无依无靠的飞船,一路追赶,威逼利诱,希望这些掌握着先进技术的科研人员加入游击队组织。
不少人动了心,因为对方许诺给他们最优良的科研条件,最宽松的研究环境,他们甚至不必宣誓效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随时离开。
但是丹尼尔并没有立刻被他们开出的条件所诱惑,他是个医生,边境上,无论哪个星球都缺医少药,凭借Jing湛的医术,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被当地人奉为神明一般的人物,不单衣食无忧,还极大地满足了自己的事业心,成就感满怀。
除了亲自救治病人,丹尼尔还在不少地方对当地的医生进行指导,一些地方性流行病在他的努力下得到了初步的遏制,而他最为人所称道的成就是普及了科学的助产手法,拯救了许许多多孕妇和新生儿。
那些年,边境上流传着他的故事,不少年轻父母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丹尼尔,为了感激这位带来生命希望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