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
“你是她的儿子,只有以你之阳气,方可冲散Yin煞,”萧熠神色淡然地阖上眼,“去吧,我助你一臂之力。”
江飞梓面色煞白:“是!”
萧熠几句话忽悠完,跟在急急忙忙的江飞梓身后,一路穿过曲折幽暗的甬道,在雪山腹中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走出出口时,已到了山的另一面。
“据说,这是当年棠氏一族所在……娘常年在此地闭关,”江飞梓神色复杂地指了指不远处一堵冰砖砌成的三丈高墙,转眸看向萧熠,讪然道,“仙君,我进不去,就在外面,行么?”
萧熠看了看他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第一次觉得江亭鸾算是自作自受,淡淡道:“在此静坐一炷香,勿被他人打扰。”说着便消失在空中。
而此时,宫饮泓正弓着身子,黑猫般轻巧无声地自一排排房檐上走过,玩味地看着下方仆从所在的屋宇。他想过了,孟霖深回到此地,想要行动自由,不惹人疑心,最方便的法子便是混在下人之中,而城主要给他安个身份也不算太难。虽说他认不出孟霖深,但此地若是失火,他想,他的大师兄应当不会跑得比别人慢。
一报还一报啊,大师兄,你炸我一次,我烧你一回,方见得兄弟情深。
宫饮泓将一把赤火符挨着贴过去,末了环视一圈,跃上了不远处山包上能将此地一览无遗的最佳位置,坏笑着呵了呵手。
冰天雪地中,一片火光熊熊而起,照亮了一方夜空,不知谁惊叫了一声:“走水啦!”鳞次栉比的屋宇中霎时嘈杂混乱起来,宫饮泓只屏息静气隐匿在一块雪石之后,专注地望着前方,暗暗数了十下,果然便见一道黑影猛地自被火光照得发白的夜空中猛地蹿起,仿佛一只谨慎敏捷的豹子,半匍匐着一落而下。继而只听一声闷哼,他竟一脚踏空,与冰石碎雪一同直直向下坠去,急忙扭身已来不及,死死卡在了冰雪堆积的陷阱之间,一时竟挣脱不开,蓦地转头向宫饮泓藏身之处看来,一双眼睛中闪出利剑般的寒光。
宫饮泓便探出头去,笑yinyin地跟这头被他捕获的困兽打了个招呼:“见过大师兄。”
那男子面色一沉,额角青筋暴起,咔咔数声,困住他的冰雪陡然炸开!冰雪飞散间他猛地蹿起,五指微弯,狠狠向宫饮泓拍去!
雪山背面,萧熠正诧异地看着冰雪高墙之后的院落——其间花草繁茂,绿意盎然,一池碧波荡漾,小径曲折,几间瓦房,正如外界寻常村落一般。只是地面上隐有流火之光不时浮现,显而易见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扭转着极寒,这符文古老复杂,连他也认不出来,想必是棠氏一族所遗留。若非他此刻只是魂魄,只怕也不敢轻易踏入。
萧熠仍旧谨慎地飘高了些许,以免触动阵法,刚落到一间亮着灯火的村舍之上,便听其间一个女子恨恨道:“……多管闲事的外来人实在可恨,你别担心,且在此休养,我自有法子杀了他。”
萧熠微一拢眉,飘进去一看,果然是那个叫阿雪的侍女。他环视一圈,房中陈设与府中相比十分简陋,却又收拾得干净齐整,颇为温馨。
“不可,”江亭鸾歪在床榻上,紧紧拉着那侍女的手,神色担忧道,“我原便觉你们行事太过冒进,荆如愿是门主送来的贵客,你们惹恼了她,日后如何是好?再来,宫饮泓毕竟是门主的嫡系弟子,行事古怪,功力不低,哪里是能轻易杀死的呢?您还是听我一句劝,趁如今还来得及,今夜便离岛吧!”
“不是我不想走,”那侍女眉间掠过一抹急怒之色,咬唇道,“是那个孟霖深,他非说飞梓一团孩子气,若我将天罡阵传给他,他定受不住外人的胁迫欺瞒,说要解决了宫饮泓再走。”
……天罡阵?不是万法诀么?
萧熠神色乍变,继而恍然——是了,公输煌又怎会将万法门的镇门之术轻易传给千里之外的禁地中人,只是这天罡阵他却未曾听过,不知有何用处?
他转念之间,那侍女竟忽然眼眶一红,十分无助地拉着江亭鸾的手,泫然欲泣:“阿雪,怎么办?天意如此,莫非真如飞梓所说,有神灵在此?我怕是逃不了了。”
“城主放心,”江亭鸾却紧握住她的手,撑起病体,宽慰道,“我会帮你。”
“我只怕来不及了,那姓宫的已然起疑,在府中四下查探,纵然荆如愿未醒,殷蔓罗也三缄其口,但纸包不住火,”侍女起身在房中转了几圈,蓦地潸然泪下,“阿雪,我抢了你的夫君,抢了你的儿子,神灵都看见了,这是我的报应啊!”
“不是的,城主,”江亭鸾眸中泪光闪烁,面上却是一抹强硬的冷意,“当初是我自作自受,如今是他有眼无珠……与您何干?当年若不是您担下虚名,我早已被乱棍打死,飞梓又哪里能活到今日?眼下,正是我该报答您的时候,我定会帮您逃出去。”说到最后,她眼中的shi意也消失了,越发显得果断冷静,“请您再给我几日,让我劝服飞梓继承城主之位,我绝不能住在此地,让我回去。”
那侍女又哽咽了一会儿,抹了抹泪:“……好,我都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