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声哄道:“长庚来,我给你擦擦眼泪。”
长庚:“你的花言巧语呢?”
顾昀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将声音压低了些许:“心肝过来,给你把眼泪舔干净。”
长庚:“……”
他一时有点气蒙了,没接上话。
可是就么一愣神的光景,顾昀居然吃力地扶着床边爬起来了,他腰上几乎吃不住力,起来的时候腿间的钢板重重撞在了小榻边上,脖筋从领口的绷带中突兀地立起,披散的头发越过肩头,穿过琉璃镜的长链。
长庚:“你干什么!”
他一步上前,想伸手按住顾昀,顾昀却顺势将他搂了个满怀。
顾昀这么一动,额角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大半身体的重量压在长庚身上,呼吸些急促,身上硌人的钢板格外碍事挡在两人中间。他舒了口气,轻轻地闭上眼睛,抚过庚紧绷的脊背,低声道:“给我抱一会,太想你了。然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不好?”
长庚刚刚平静的鼻子瞬间又有点发酸,不受控制地揽住顾昀的腰,感觉他余出来的衣带绝不止信中夹杂的短短一截:“我……”
他刚说一个字,声音很快淹没在了一阵丧心病狂的炮火声里,再次被打断。
顾昀微微侧过脸,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居然真的说话算话,顺着他方才的泪痕一路流连下来,最后停留在了略带泪水味道的嘴唇上,长庚的嘴唇一直在颤抖,不知是疼是气还是激动的,顾昀停顿了一下,舌尖撬开他的唇缝。
长庚扶着他侧腰的手蓦地收紧——
……可惜还没尝到甜头,外面又一声刺耳到半聋都能听见的鹰唳。
长庚:“……”
这还有完没完了!
两军阵前,那么多Jing兵良将,整个大梁新生代的名将几乎都聚集在这一战里,这帮混蛋玩意非得什么事都来帅帐请示下吗?
这种时候,陛下居然一点也没考虑他在炮火喧天里拽着四境主帅连哭带闹偷情什么不对。
玄鹰飞奔进来:“大帅,西洋均见势不对,正准备溜了!沈将军用海乌贼截住了敌军主舰,何将军问大批玄鹰何时出动?”
顾昀轻轻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再等一等,等他们主舰放出杀手锏的时候。”
玄鹰忙应了一声,转身呼啸而去。
剩下两人颇为尴尬对视一眼,长庚心跳还没平复下来,无奈极了,只好半酸不苦地笑了一下。
他半扶半抱地将放顾昀放到了榻上,拉过毯子盖好,从怀中取出顾昀寄给他的一小截衣料,又从荷包里摸出针线——线的颜色都是和那块青色布衣搭配好的,可见是有备而来。他拉过顾昀的衣带,仔细一翻,果然一端被人简单粗暴撤下了一个边,线头乱飞,显得格外破烂。
长庚无奈道:“大帅每天就穿着这种破衣烂衫四处乱晃吗?”
“不是,”顾昀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他的唇语,低声笑道,“今天碰巧穿了这件,大概是做梦的时候心有灵犀,知道今天有陛下亲自来给臣缝衣服。”
长庚手上的动作一顿,然而不等他抬眼看顾昀的表情,一只手就落在了他脸上,手指温柔地顺着他的下颌往耳根的方向滑过去:“苦不苦?”
庚飞快地眨了一下眼,感觉方才那场痛苦太激烈,眼眶今天可能要决堤,那人说了三格字就又差点把他的眼泪榨出来:“你疼不疼?”
他以为顾昀不会回答,谁知顾昀沉默了片刻之后,竟然坦然道:“疼得厉害,经常会睡不着觉。”
长庚手颤,被针扎了一下。
顾昀又道:“没看见你哭的时候疼,我能做一辈子噩梦。”
长庚:“……”
他从小就分不出哪句是漫经心的真心话,哪句是在一本正经地哄他,于是只好一概当真了听,整个人都被三言两语泡软了。
顾昀:“乌尔骨去了不少对吧?陈姑娘把你照的不错——这场仗不会出意外的,敌军这回倾巢出动开进我们的埋伏圈,一旦入斛,就会有大批海乌贼针对他们的主舰,那主舰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危机时机动性跟不上,西洋教皇被逼到极致,就会……”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顾昀虽然听不特别清楚,但是感觉到了床榻的震动,顾昀不慌不忙笑了一下,静静地等了足一刻地工夫,那阵震颤才逐渐平息,他这才补上自己的话:“就会把他那主舰乌gui壳下藏的重炮全搬出来,想要强行突破。西洋主舰上携带了大批的紫流金和弹药,然而临阵时很少露出真容,我们从很多角度分析了很久,猜测一来是因为消耗不起,二来是因为主舰一旦投入战斗,立刻就无法兼依附于它的整海蛟战舰队——”
玄鹰落了下来,呈上了第三封战报:“大帅,西洋主舰确实有那个问题,沈将军已经趁乱包抄过去了,方才混乱中西洋水军失序,近半数沉没!玄鹰已经准备追击……”
他话没说完,一声近乎震耳欲聋的鹰唳划过天而至,那是数万只天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