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不轻,整个人软泥似的瘫在床上,浑身都提不起劲,呼出的浊气烫得吓人。
她无意识地在枕头边摸了摸,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想起来,手机已经被没收了,拿回来遥遥无期。
她裹着被子艰难地呼吸,哭了一晚上的眼睛又红又肿,更添了几分难受。
昨晚上算是不欢而散,陆梧顶着父母巨大的怒气为自己辩解、为萧凌辩解,反复地对以后做出保证,但是都没用。
父母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并且固执地将她成绩的下降归咎于和萧凌的关系。
尽管她竭力地解释说不是,告诉父母萧凌在学习上给了她多少帮助,也没能打动他们。
她不愿认错。她认为自己没错,唯一的错只是对父母撒谎。
这是陆梧从小到大第一次和父母爆发争执,分科时只能算是顶嘴,最后陆成也妥协了。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互不相让。
一向乖巧的女儿“叛逆”至此,更让陆成和杨玉珊难以置信。
这场争吵以杨玉珊气得拂袖回房和陆梧将自己反锁在房里作为结束。
陆梧埋在枕头里哭了很久,哭着哭着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父母早就离开家去上班了,她挣扎着爬起来,打开房门,家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和时钟走动的声音。
客厅的桌上放着体温计和感冒药,旁边是她的专用水杯,底下压着张纸条:开水烧好了在厨房,喝热水,把药吃了。
很生硬的语气。
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ou,又怎么会不心疼。
陆梧眼眶又红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
她量了量体温,受了凉加上一夜没休息好,都快烧到四十度了。量完了体温,陆梧拖着疲惫的身子倒了杯温水,就着把感冒药吃了,还是难受。
手机不在身上,她去开了开门,发现家门已经被父母从外边锁上了。
一时有些绝望。
她的视线恍恍惚惚地飘了会,定格在放在装饰柜上的座机。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看了一眼,所幸,父母至少没有把电话线拔了。
也或许是忘了。
总之,对她来说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拿起话筒,犹豫半晌,拨了一个号码。
通了,没人接。
她等了两分钟,又打了一遍。
这回通了。
那边的麻将声传过来,震得陆梧太阳xue忍不住跳了跳。
“喂?”苍老却充满活力的女声夹杂在其中。
“nainai……”
陆梧嘶哑着嗓音,话刚出口,一阵尖锐的酸涩冲上来,她顿时说不下去了,抿着唇,抬起手背胡乱地抹走不听使唤的眼泪。
一听她这声音,nainai立刻着急了:“哎哟,我的乖宝,怎么了这是?”
“李nai,你乖孙女又给你打电话了?”牌友之一笑着问。
nainai说:“你们先打啊,我跟我乖孙打个电话。”
“好嘞好嘞。”牌友羡慕道,“我家那祖宗要有你孙女这么听话我能省多少心哟。”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陆梧耳中。
nainai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乖宝,怎么了?不着急啊,有什么事跟nainai说。”
生病的人总是比平时更脆弱一点,老人温和包容的声音通过冰冷的听筒,温度依然不减,就像她小时候安抚她那样。
陆梧积压了十多年的情绪骤然崩塌。
“nainai,我好累,”她苦涩地扯着嗓子,“我好累啊……”
从记事起,她听过最多的别人对她的形容就是“乖”、“懂事”和“听话”。
每次有人这么说她时,家里人都会笑得开心,然后也会这么夸奖她。
于是她知道了,自己要当个乖孩子。
这一乖,乖了十几年。
但是她也很累。
当个乖孩子,真的太累了。
只有在萧凌面前,她可以试着任性,可以把令人不愉快的情绪表达出来。
这是萧凌一点一点包容和引导出来的。
让她真正感受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原来她也可以不那么乖。
原来她也有权利表达自己的一切情绪。
原来真的会有人,希望自己不乖,并且接纳自己的所有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寻求场外援助:nainai和外婆
这章把卫捷拉出来溜了溜,《狐狸别笑了》男主,那本写阳雪和他的故事,以后会开哒
另外悄悄打个广告,下一本开《他的小骄傲》,娱乐圈小甜饼,戳作者专栏可见啦!糯米糍的简介里也说了!斯文败类经纪人x酷了吧唧皮皮可爱怪小新人!
也就是说,距离这一本完结没有多久了,以我的速度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