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她,想去找她说说话却被拦在了门外。
“郎君走吧,女郎说了,这里不是您呆的地方。别处自有郎君的天地,也请郎君还女郎一片清净地吧。”
傅烁微微一愣,随后隔着门嘲讽:“若是这样,那不如送她去山上,才最是清净!”说完摔袖而去。
从卫家陪嫁过来的老妪担忧地问:“女郎这样做,傅郎恐怕真的生气了。”
卫若兰冷笑一声:“他气与不气,与我何干,我只要他不再来扰我。他那一身的酒气,我闻了就难受。”
傅烁没走,他原本以为这是卫若兰学来的欲擒故纵,想回头羞辱她一番,却没想到背地里叫她羞辱个彻底。不知她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也只好讪笑地离开了。
回头向郭淮之他们抱怨这件事,郭淮之几乎要为这卫若兰叫好,这样清高的女郎,傅烁实在高攀不上。
唯有裴绍听了觉得欣慰,他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女子本该这样,有自己的格局与天地,才叫人敬重。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一旁的宋伊却不爱听了,停下了跳舞,回头冲郭淮之说道:“郭郎这话说的蹊跷,有哪个女子是愿意卑贱地牺牲色相,不过是你们男人强求来的,回头却又来贬低她们。”
郭淮之没想到被一个舞姬呛了声,仔细一想自己的话确实不妥,她说得有理,连忙起身道歉:“失礼失礼。是我嘴拙了,姑娘勿怪。”
宋伊也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郭淮之却这样认真的向她道歉。也有些脸红,告了不适匆匆忙忙地逃出去了。
郭赟在一旁说:“她还真是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今夕何夕了。哥哥说得没错,何必向她道歉,难不成一个舞姬,也要叫人当成神仙似的供着吗?”
郭淮之摆手:“话说错了就该道歉,无论她是什么人。”
傅烁听了这话嘲讽道:“阿赟,你最好这辈子都不用出嫁,才可免了以色侍人的下场。”
郭赟一怒而起:“我纵使嫁人,也不用卑躬屈膝地侍奉别人,你这等肤浅的家伙,看不到卫女郎的好处,眼睛里只瞧得见皮rou色相,殊不知红颜枯骨。”说罢也不顾及郭淮之的面子,气得掀桌走人。
郭淮之刚想训斥她,傅烁却哈哈哈地笑起来,脸上也并没有恼色:“妙妙妙,子重你的妹妹可真是妙极。”
河风依依的郭家后院阁楼上,郭赟摇头晃脑地读《论语》。裴绍托着腮看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你应该多向你兄长学,何必与那傅烁呛声。他本也不是会说话的人。”
郭赟不以为然:“我只是替我兄长不平,竟向一个舞姬道歉。”
“子重的做法,在我看来并没有错,你父兄皆是温良之人,为何独你如此暴戾?”
郭赟仍然不服: “世人轻我辱我,我必以其人之道还其身。和善待我者,我还之以和善,轻我者,唯有以暴制暴。”
裴绍摇了摇头:“何必如此,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改之即可。”
可若是如此,郭赟就不再是郭赟了,想到这里,裴绍也不再执意向她说教,反倒是给了她半天假,叫她随意去玩。
郭赟高兴极了,而她的爱好,也无非就是爬树打鸟而已。
傅烁好声好气地送了好些新鲜玩意给宋伊,请她不要生气。
“傅郎不必如此,……是我不懂事,不该和郭家郎君顶嘴。”
她难得有这样温柔懂事的时候,傅烁乐得花都开了,连忙去拉她的手:“不碍事,他那个木头脑袋,不会放在心上。郭家那个小女郎也不过是个草包,她说的话,你更不用介意。”
宋伊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傅烁有些失望,他不愿意强迫她。人心都是rou长的,他只消温柔缱绻地将她养在重绮楼上,早晚有一天她会愿意。
宋伊的心里住着那个脏兮兮的小王爷,总有一天,他会变成英勇无敌的大将军,回来看她在铜雀台上跳舞。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司马玮入东都之际,大肆抢掠,傅烁入狱后的傅园是一块大肥rou,谁都想上来吃两口。卫若兰为了保全傅园,宁愿毁去女子最珍视的容貌,也要留下来。
卫家只当做从来没有这个女儿,只求自保。裴绍的出现正如雪中送碳,解了卫若兰的围。
而那时的郭赟自己也深陷泥潭,不知道在这期间裴绍又为她奔走了多少地方。后来听卫若兰提起,心中也不胜唏嘘,说到底,当时两人只有师生之谊,她也早就嫁为人妇,裴绍还这样为她奔走,一时心里感慨万千。
造化弄人,她若没有遇见王衍,她的姐姐若不是郭婉,他也没有遇见过谢韵。她也许真的可以和那个人双双归去江南君山,白头终老,以安天年。
“先生,我兄长说,你最喜欢江南君山的白雪,那有什么好看的,洛阳的冬天也会下雪。”
裴绍浅浅笑:“洛阳的雪,不好看。”
“雪还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