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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程苏婉把成绩单和答题卡用回形针别在一起放在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她的声音淡淡的飘进耳朵:“你考试不及格,老师需要见你的监护人。”
少年的校服衬衫外罩了件卫衣,白底西瓜红细方格的纹路映着他白皙偏粉的肤色,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看到了吗?如果没有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忍无可忍的质问,意料之外的回应。
双手撑着办公桌,谢旻身体前倾,眼里有不解也有无奈,黑曜石般的瞳孔总是裹挟着风暴,只一眼就把程苏婉深深吸引,他皱着眉头,眼里氤氲着淡淡水汽,“当你觉得我们之间是错误的,你要离开。有谁会为你高兴吗?我相信没有,没人会在乎你要做什么!”
顿了顿,哽咽般地,喉结上下跳动了一下,“但是只有我,一定会很难过。只有我,一点也不快乐。”
他的视线从来不肯转弯,他的感情也一样,从来不肯有半点遮掩压抑。
少年人总是热情如火,不屈不挠地,带着燃烧一切的决心去爱她。
程苏婉的妆面整洁,Jing致的挡住了失眠带来的黑眼圈和面色暗沉,她极力控制自己,不想泄露一丝心疼和后悔,但少年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倒是争先恐后,涌出眼眶。
她左手捂住双眼,一言不发地低头。
下意识的逃避,本能的躲避。
小时候,书上说“掩耳盗铃”的故事,我们死记硬背着“自欺欺人”的教训,哈哈一笑而过。长大后,见到不能接受的场面,听到难以应对的质问,无意识习惯性地捂住双眼,是本能的逃避,自我防御机制的开启,本质上却也是一种自欺欺人。
看不见,却不代表不存在。
少年的眼里氤氲的雾气消散,换上一片星空,几颗星子熠熠发光,坚定如磐石般的视线锁定程苏婉左手捂住的眼眸。
“现在你可以回到我身边了吗?”
.....
远处的Cao场上,鲜艳的国旗在暖风里飘荡,穿着校服和球鞋的低年级男生们跑来跑去大汗淋漓地踢着球。青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隐隐约约地,像高三生逝去的无忧无虑。
残阳如血,红霞满天,暖橙色的日光与暖橙色基调的雅信楼相映成趣。
二楼左侧的会客厅里,传来简蔓柔柔的话音:“......那这就看老师您认为是否妥当吧。”她一接到程老师的电话就立刻开车赶来学校。
如今正做在谢旻右侧的沙发上,简蔓一身利落清爽的浅灰色套装,右手挽着el经典小挎包,左手不时拍拍谢旻的手臂,示意他认真反思。
“额,”握着成绩单的程苏婉尴尬地笑了笑,“我认为作为家长,您也需要配合我的工作,学生的成绩才能提高...”看着谢旻的妈妈诚恳道。
“好的!”简蔓放松的笑起来,顿了顿,忽然问道,“那我们可以请求老师来家里给谢旻特别辅导吗?”
此言一出,谢旻和程苏婉都很吃惊。
少年机械般转头,盯着母亲的侧脸,反应了几秒钟,又转回视线看着程苏婉,有些飘飘然,情不自禁的的眯眼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抓住了断线的风筝,又像捡回了飞走的气球,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炸成璀璨的烟花。
而程老师却沉浸在简蔓刚才的提问里,弱弱地确认道:“您说什么?”
“好吗!老师!”谢旻妈妈点点头,笑着的时候眼角浮现出淡淡的细纹,温柔地让人难以拒绝的请求,“谢旻的自制力太差,必须要有人从旁指导督促他才行!”
“......”
听着母亲盛情邀请程苏婉来给自己开小灶,谢旻低头,翘起嘴角,眼珠滴溜溜地转,像只可爱又狡猾的小狐狸。
亲妈就是亲妈,连我心里在想什么都这么清楚。
“谢旻他经常跟我说您教课简单易懂,老师您就答应吧!”
无言以对,程苏婉只好带着求助的意味看向简蔓身侧的谢旻,少年却俏皮的眨眨眼,微微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得意又可爱的小模样让程苏婉暗暗咬牙切齿。
“......好。”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对谢旻学习状态的改变,感受最深的莫过于他的同桌孟婉婷。
课上,谢旻从心不在焉的低迷状态恢复到专心致志的记笔记,孟婉婷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惊讶,反而只是用余光静静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只悄悄漾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座位轮回不知道几个周期,他们又坐在靠窗的那组。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一扫近日的Yin霾,连细小的尘埃都在空气中漂浮舞动着。
教室后排的黑板报好久没更新,只是每天在减少的数字暗示着越来越近的那个日子。
距离高考还有115天。
周练、联考、月考.....
各种各样花样繁多的考试和排名,千锤百炼后的成绩单位次就像社会阶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