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去看自己。
哦,衣服还在,虽然衣衫褴褛又脏又破,但好歹都还穿在身上,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彭萋松了口气。
“你醒了?”温逐流敏锐的发现彭萋在看他,衣服也顾不上穿了,就要弯腰低下头将彭萋看仔细。
彭萋见他靠近,猛地一缩,双手抱在胸前,睁大眼睛一脸懵然。
温逐流讪讪的往后挪了挪,低头瞅瞅赤膊的自己,捡起地上的衣服一溜烟儿的跑进了拐角。
没记错的话,他们当时双双掉落,底下就是就是血池,彭萋完全有理由相信那就是化魔的血池,看温逐流的样子再看看自己,难道他们是一个掉进去了,一个没掉进去?这怎么可能。
还有彭萋醒来的地方已经看不到血池了,应该是进了另一条洞道走了一段时间了,山岩石壁上刻画着看不懂的文字和不知所云的图腾,彭萋正努力解读对面墙上的一组图像,温逐流穿戴整齐的回来了,彭萋连忙垂下眼。
“好点了吗?”温逐流蹲到彭萋跟前,关心道。
那日在奇正城不欢而散,温逐流后来百思不得其解,始终不明白彭萋所指的是什么,又很想知道彭萋到底知道什么知道多少,在心上人面前心虚的遮遮掩掩,让他很是郁闷,再想到彭萋说很快就要嫁人了,而自己创业未半自觉跟宫忘川等人比起来自己更配不上彭萋,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是人魔混血,做人免不了要有遮遮掩掩的地方,这回他下决心不做人了,抛却人族的血脉做真正的魔族,免去了妖修鬼修还要修炼渡劫的过程,他就是天生的魔族,血脉的力量再无限制,百无禁忌,到时候他就去找彭萋,把一切都告诉彭萋,告诉彭萋从此他说的都是真的,绝无虚假,如果彭萋愿意,他们就找一处隐秘的地方避世不出,他不会耽误彭萋修仙,如果彭萋愿意,他们可以一道修魔还能事半功倍,如果彭萋不愿意......
就算彭萋不愿意跟他走,他也绝对无法接受彭萋另嫁他人,他会疯的,什么宫忘川什么陆安歌,他才是最早认识彭萋,与彭萋更亲近的人。
依据母亲生前留下的指示,温逐流到了化意山底,但事到临头他又迟疑了,他重视彭萋,也希望得到彭萋师门的认可,否则他也不会因为一事无成而不敢往穿云峰上递求亲的名帖,如果他是魔族,是不是就没有可能得到凌恒、明善和陈嘉树的认可了呢?
正在他举棋不定时,彭萋,从天而降。
“恩......咳咳咳......”彭萋刚想应一声,谁知一张嘴才知道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了,咳了半晌索性也就不说了。
彭萋扶着墙站起身,摸了摸腰间确认春泥还在,便冲温逐流扬了扬下巴。
“走这边。”温逐流心底十分想扶着彭萋走,更想像刚才那样抱着彭萋走,但他不敢唐突,只能眼巴巴的给彭萋指路。
二人一路无言,温逐流闷头在前引路,直到后面的脚步声停滞了,他才回头。彭萋静静的靠在墙上仰着头,眼睛是闭着的。
“累了?那我们歇歇再走......”
“你先走吧......”彭萋微弱道。
“我等你,我们一起走。”温逐流嘴上说得淡定,其实心里都急冒烟了,他曾趁着彭萋失去意识给彭萋检查过伤势,彭萋身上的伤只能说暂无性命之忧,但化意山底不能催动真气,谁都不能,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再拖延下去,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温逐流知道出去的路,但他进来时用计时盘记录了耗时,足足有三天三夜。
“不用,你先走,走慢些,等我好了就去追你。”彭萋依旧闭着眼,低哼道,整个人慢慢从墙壁滑落,委顿在地。
彭萋的状态跟温逐流之前预估的差别太大,温逐流连忙往地上一坐,拉过彭萋的手腕探了探脉象。
“怎么会?”温逐流大惊失色,彭萋的经脉怎么会突然错乱成这个样子,之前是挺严重但也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温逐流不知道的是,彭萋跳下化意山前吃过一朵玉素花,之前不显,现在消化吸收的时候就到了。
如果撑不过去爆体而亡,会不会很恶心,还是在温逐流面前,彭萋在心中胡思乱想,无比希望温逐流能听她的话,赶紧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看到她丑陋的模样。
彭萋吃力的反握住温逐流的手,拉近自己,在温逐流的手心里放上一样东西,她断断续续的说:“这个给你......你出去后......就赶紧吃......”
彭萋在五女峰上的运气跟下了五女峰后,根本是天差地别,她不仅遇上了玉素花开,一开还是两朵,为了多摘一朵给师兄用,她被凶手一爪子拍在背上,锋利的兽甲差点在她身上戳穿个洞。
温逐流定睛一看,“玉素花?”彭萋身上有玉素花,那她是如何落到这般地步就不难想象了。
“给你了。”反正她要死了,留着也没用了。
说完,彭萋瞌上双目,头歪向一侧,再无动静,连胸膛的起伏都微弱好似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