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刘齐云慢慢直了直身子,望着对面的易阳,一字一句的说,“现在查到的证据的确都是指向刘亦舒的,而他的共谋白清我也已经让人去抓了,但是那孩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想我刘齐云活了半辈子,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也罢,亦阳既然是刘亦舒所杀,我是绝不会姑息的,昨晚已经让人用了刑,现在怕是还昏迷着,几位如果愿意,可以随王林去看看。”
刘亦舒被关在刘宅比较偏僻的一隅,从客厅出发走了五分钟左右才到达。
刘亦阳知道那是刘家供奉历代家主的地方,却是不知道父亲竟将刘亦舒关在了这里,刘刘亦舒每天看着刘家的历代祖宗,好让他有洗新革面的可能?
呵。
他不禁嗤笑一声,走在前头的顾北听见他的笑声,不禁回过头来,“易阳,你笑什么?”
刘亦阳掩了掩嘴,看着顾北Jing致的眉宇,“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刘齐云真是有趣,明明证据确凿,却仍是不肯松口,当真是老糊涂了。”最后一句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唇畔带着几许冷意,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然而一转眼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顾北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刚刚看见的只是错觉。
屋子里有些暗,只有神龛上点着两只蜡烛,王林打开门,一股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沈毅几人同时不自觉的拧起眉头,刘亦阳也是一愣,从这气息判断,刘亦舒应该伤得不轻,也对,刘家的家规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随便哪一样刑具都能叫人生不如死,却又偏偏死不成。
王林往里走了两步,摁亮了墙上的大灯开关,灯光照亮的那一瞬,沈毅几个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首先看见的是实木地板上已经凝固的血迹,那种殷红的颜色让人见了胃里就忍不住的作呕,墙壁的四周高挂着刘家历代家主的画像,沈毅和顾北的目光同时定格在其中一个画框上面,画上的男人剑眉星宇,气度不凡,那幅画的下方,角落的墙边,正蜷缩着一个身影,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血迹满布其上,黑色的头发油得都快揩出水来,那张脸一半白一半红,若不是刘亦阳对这个人太过熟悉,几乎不敢认此刻那个昏睡过去的人就是刘亦舒。
“老爷查明真相后大怒,让人对他施了刑,现在刘亦舒的右手和右脚已经断了。”王林从来都不多话,即使说出这样的话时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字里行间的简洁和淡定。
沈毅和顾北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刘亦舒垂在身侧的手臂,五根手指依旧是修长的,手掌此刻正无力的落在地板上,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死气沉沉,右脚也明显的不自然,看来王林没有说谎,只是,“王叔,这是什么刑法啊?这么厉害?”沈毅将视线收回来,看向王林,现在已是法制社会,设有私刑可是犯法的,想不到像刘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会这样,以前倒没听亦阳提起过。
王林沉yin片刻,“刘家的坟从明朝开始就有了,那时候历代家主为了巩固实力,便私下设了刑法,凡是违反了家规的人都要受刑,刘家从数百年前到如今死在这酷刑下的人不计其数,否则,刘家今天也不会如此香火单薄,不过刘亦舒残忍的杀死大少爷,应有这种报应,否则怎么对得起大少爷的在天之灵?”
“对,”顾北接话道,“刘亦舒为了篡夺家族之位和刘氏集团竟然丧尽天良的将亦阳杀了,简直是畜.牲,他现在只是断手断脚而已,哪里够抵偿亦阳的枉死?”说完不等人反应,径直大步走过去在刘亦舒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在补上第二脚之前被沈毅拉住了,“沈毅,你拉着我干什么?!”
“顾北,你冷静一点。”沈毅抱着他,轻声劝道。
“你叫我怎么冷静?就是这个混蛋杀了亦阳的,他只是断了手脚而已,跟亦阳比起来实在太轻了,亦阳那么年轻就死在了这个王八蛋的手里,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我今天要杀了这个混蛋!”顾北挣扎着叫道,语气里的愤怒无法抑制,此时昏迷中的刘亦舒也被顾北刚刚那不余遗力的一脚给踢醒了,正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刘亦阳第一个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刘亦舒是聪明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时刻闪烁着动人又狡黠的光芒,而现在的刘亦舒,两眼无神,里面甚至还带着几丝恐惧,刘亦阳静静的端详了他几秒,转而问王林,“王叔,刘亦舒施刑之后有没有说过话?”
“昨晚刚施了刑,现在应该是第一次醒来。”
刘亦阳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那头沈毅还拉着顾北,而顾北自然不依,不顾沈毅正抱着自己,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角落里的刘亦舒立刻吓得往后躲,嘴里慌乱无章的喃道:“我……我不敢了,别过来,怕,我怕……”
那声音细若蚊蝇,满满的都是恐惧的色彩,顾北和沈毅因为刘亦舒的话都不由停了下来,一脸奇怪的看着角落里摗摗发抖的刘亦舒,而刘亦舒则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越小越好,没有被血浸染的那半张脸一片死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顾北走上前一步,刘亦舒仿佛知道刚刚踢自己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不由得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