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抛弃了一切荣华富贵,转身到江湖上成为以心证道的侠士。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因为父亲锒铛入狱被人欺侮的孤儿——也就是我,自此无论到何处都带着我,再不让我忍受饥寒交迫之苦。
在我父亲死后,你说既然我已经放弃了一切,那么名姓也一起丢掉吧,那些羞辱不应该传承到我的身上。
我便抛弃了姓名。
“大人能不能赐名给我?”我垂眼盯着你做工Jing致的衣裙下摆,不敢去看自己的言行是否冒犯了你。
“姓名这东西,本来也就是一个标识罢了。”
你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听到你喃喃念着林赋行,又把名字倒过来念了一遍。你念叨的声音实在轻,若不是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幻不定,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但是你为什么那么关注林赋行呢?我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也听闻过他花花公子的名声,虽然的确有一副好皮囊,但……但我也不差呀。
我想到这里,随即脸颊红了一大片——我在想什么呢,这种想法简直是对救命恩人的侮辱!
“你在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你笑了起来,别人都说你性格孤僻,我却觉得,这个笑容要是让那些嚼舌根的人瞧见了,必定会明白你是个谪仙一般的人。
“既然你在这世间除了我也无所牵挂,那何必在意一个名姓。”你温柔地拂过我脸上的发丝,“我许诺必定会记得你,那便足够了。”
只要你能够认出我,那我便是区别于任何一人的存在。
我便从此觉得这句话是我此生听过最动人的话语,即使……即使我知道这并不是情话。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形影不离地守护着我,但当我两世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我这才发现许多我曾经忽视的端倪。
你总是在恰当的时候出现,救我于水生火热之中,你总是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看着我,有些深情也有些困惑,以前我不懂,现在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总是会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第一次是世界崩塌。那时候你正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离开林府让我高兴不已,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与林赋行呆在一起让我不太熟悉,有些排斥又有些吸引,但后者在我看到你与他谈笑风生的时候便迅速被压抑住了。我是嫉妒他的,我知道,嫉妒他的身份,也嫉妒你与他说话时那一份不太自然的神色。我以为那是你爱慕他,后来在你为我杀死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不是。但那时我真的没有想到,整个世界会突然陷入黑暗,我因为紧张而覆上薄汗的掌心从你指尖划过,接着眼睁睁看着你继续往前走,没有人能看到我那时巨大的恐慌与无措。在你陷入疯狂四处寻找我的时候,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即使喊哑了喉咙也无法将心意传达给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Jing疲力尽后无助地跪倒在地,任由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犹如荆棘制成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的心口。
第二次是一家旅店里。那时候我其实一直没能魂魄归位,只能眼睁睁看你将我的身体安置在床上,就那么木然地陪在床边,一动不动数个时辰。我对周围的景象不熟悉,但最紧要的是如何安抚你。我绕着你的身体转圈圈,却听到你开口说出了一番让我从来没有想过的话语,也即是你与洛时雨的关系,而林赋行、沈非恪与我,还有一个名唤邢付霖的少年的故事。我不知道你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希望借此刺激我的“身体”,让我在得知真相后苏醒过来。
“我与你只不过是洛时雨曾经幻想过的初恋,而最后却由他的死亡而彻底破碎。”你低声道,“所以与现实世界相同,邢付霖的死亡这个事件,必然在某个时间点展现出来,终止我与你的关联,让一切回归正轨。”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好做个安静的旁听者,即使你不知道我可以听到。
你却不再说话,黑沉沉的眼瞳望着我的身体,视线的焦点却仿佛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我跟了你那么多年,自然可以从你最细微的神色中推测出来,此刻你一定下定了什么决心。但我却对你此刻的决心毫无头绪。
……
“你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不知道林赋行是怎么将我肢解的,你以后可以让我明白吗?”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有一些我没有参与其中的关键点,我却是怎么也捉摸不透。因此我祈求地看向你,希望你能许诺让我以后也可以长久的跟你在一起,听你讲所有我我不知道的故事。
“不。”
我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捏紧了,血ye冰冷地带走我身体的热度。
但下一刻,你却吻上了我的侧脸。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你冰雪般的容貌被笑意融化成悠悠春水,我几乎愣怔地看着你。
“其实过程没那么重要,我只是借助了剧情,推了他一把,”你唇角的笑容逐渐淡去,“洛时雨的作品里一直有我们的身影,离开了那两个世界,我一定可以在新的世界寻找到你——所以,那里必须崩溃,所有主线相关的人物,都必须死去。”
于是林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