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两三个备选,我和小橘都拿不定主意,师父和莫莫姐帮我们参考一下吧。本来想问莫师兄,他出差又没回来。”
张佳敏轻叹一声,悬起的心又落了下来。知道他不在北京,没有什么可盼望,反而也就没有了失望的理由吧。
可是心中,依旧空落落的。
出发的时间渐临近,张佳敏换好登机牌,和众人一一道别,随着行色匆促的旅客走向闸机。她沉默着不想再说话,明明是要将过往的一切都抛诸身后,但向前的每一步却依旧沉重。
手机振铃响起,传来一个令她泫然欲泣的低沉声音,带着久违的温和,“你在哪儿?我刚下飞机。”
她捏着机票,看着时间分秒流逝,站在航站楼阔大的穹顶下焦急地等待着。远处人群中有若有似无地波动,有人分开众人,喘着气大步奔跑过来。
张佳敏视线模糊,抑制不住胸口翻涌的情绪,“嘤”地一声啜泣起来,三两步跑过去,扑进他怀中。
莫靖则稍一迟疑,但并没有躲开,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只能说出,“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张佳敏哽咽着点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一切再不能重来,但哪怕在对方心上只留下细若游丝的痕迹,也让她感到或多或少的欣慰。
莫靖则的出现,于她并不会带来什么虚假的期望,反而更像是一个完整的句点。没有什么还需要惦念,没有未完的牵挂和缺席的道别。她将回到熟悉的地方,去学习适应陌生的生活——再也没有他存在的生活。
莫靖则本来应该夜里返回,得知张佳敏离开,特意缩短了下午会议的时长,紧急赶赴机场,改签了早一班的航班。
送别张佳敏,转身对上罗超鄙薄不满的目光,他也没往心里去。和小妹等人聊了两句,又搭他们的车回到公寓。
家政公司定时清洁,无论他如何忙碌,房间依旧干净整齐。但旋开门,温暖的公寓里却透出一丝清冷空寂的气息来。之前不觉得,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当张佳敏在的时候,生活就是会简单一些,热闹一些,欢快一些。他已经亲手断绝了这条归路,以后的日子有可能会继续这样清冷下去,每日面对,也颇是一种考验。
莫靖则自嘲地笑了笑,扪心自问,怎么,后悔了么?
略一静心,便觉得,并没有。他不想再走一次弯路,再一次寻找无法长久心安的寄托——即使,再不能和梁忱在一起。
自从被梁忱拒绝,他更醉心工作,带的手下几位小同事叫苦不迭。在夜以继日的奔忙中,他斗志昂扬、Jing力充沛,脑海中很少闪现梁忱的身影,恋爱这件事更是可有可无。他依旧可以谈笑风生,挥斥方遒。
然而此时忽然想起梁忱,想起和她之间无法完满的未来,才发现,根本不能动这个念头。
固然,没有她又能怎样?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依旧清醒自律,不会沉溺其中,消磨锐气。然而此时此刻,想起她告别时恬静淡然的一张脸,却如同胸口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地呼吸不畅。
期末考试结束,梁忱完成了试卷批改和大作业的评定,核算出学生们的综合成绩,又在实验室里盘桓数日。距离春节还有一周,她飞往海南,看望在那边居住疗养的母亲。
之前梁忱本来想租一幢靠近海岸的联排别墅,再聘请护工照顾母亲。但梁母并不热衷,说这样冷冷清清,和留在美国没多大差别。她更喜欢热热闹闹,加之也有老友定居此处,于是便租了距离市场不远的酒店式公寓。
几幢公寓楼围绕着一方宽敞的绿地,紫红色的三角梅和水粉、朱红的木槿次第开放,绿地中央还有一泓清澈的泳池。附近的住户多数是来避寒的老人,也有短期前来小住的儿女和孙辈,临近过年更加热闹起来。儿童乐园和泳池每天都热闹喧哗。梁母自搬来以后,很快便和邻居们热络起来,一同买菜做饭、打牌聊天、练太极拳。梁忱再见到她,只觉得比上次来探望时气色又好了许多。
然而来了不几日,就发觉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周围的阿姨伯母见到她,都露出一副熟稔的表情,纷纷说“早就听说于姐家的女儿特别优秀”,“你就是梁忱吧,本人比照片还好看,还有气质”一类的话。
梁忱自小便在亲友的夸赞声中长大,近几年距离这样的氛围稍远了一些,此刻又陷入到众人的品评中,隐隐觉得众人并非是客套一下那么简单。
果然,隔几日便和母亲去朋友家参加了两次聚餐,席间总会有年龄相仿的单身男子在列。刘阿姨的儿子小周也在北京的研究机构工作,内向拘谨、话也不多;另一位Steven同样刚从美国回来不久,看好国内发展的趋势,归国创业,踌躇满志,讲起世界风云、国策民生时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出于礼貌,梁忱还是客客气气地吃完了饭,做一个耐心的聆听者,偶尔回应,也在对方的不断询问下大致讲了自己的研究方向。
满以为照顾了母亲的情绪,已经完成任务,没想母上大人还格外关注后续。
这一日天气格外闷热,母女二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