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推开,梁渺一眼看见病房里半躺在床上的苏君年。
刚好对方正微蹙着眉朝这边转过头,然后目光一顿,灼灼地钉在她的身上。
梁渺缓缓地走进病房,径直来到床边。屋子里仍是久久的沉默,两人只是一眨不眨的对视着,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的伤感。
眼前的人,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股处变不惊温文尔雅的气派,现在的他,脸上尽显病态,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似是苍老了十年,身体迅速消瘦,看着就像只剩下一把骨头在撑着。
可是就是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让那个女人不顾一切的那般决绝,真的,值得吗?
目视了好久,梁渺才收回视线,从包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病床上的人。
“我来,是将这个带给你,这是她的东西,我想,还是留给你才好。”
苏太太的那张□□她已经让江桓给退还了回去,现在,手里只剩下这个本子,本来也不是留给她的,这最后一件与往事相关的东西,应该留给相关的人。
苏君年伸出挂着点滴的手接过那个破旧不堪的红色记事本,轻轻抚摸着封面,翻开的时候,泪水已模糊了眼眶。
他买过很多红色的笔记本,全是送给她的,因为她喜欢抄录古诗词和小说里的一些句子。
“你何须如此,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梁渺终是长叹一声,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转身朝门口行去。
“等等!”
身后的人无力地出声,她停住脚步,扭头仍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你....”苏君年缓了一口气才极是费力地开口,“你不要怨她,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她看着他,突然冷笑起来:“哈哈....她为什么会自杀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宁愿拖累着家人,忍受了那么长时间的流言蜚语,却在孩子马上就要出生的时候做那种事,不是因为被所爱的人抛弃而伤心绝望,而是,因为上门的警察,即便知道了你要娶别人了,她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你。所以...”她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逼视着他,面露嘲讽,“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要怨她,毕竟,在我跟你之间,她选择了你,不是吗?”
所有的事情,她愿意放下,也不想再被提起,但是却始终无法原谅。
梁渺不再说什么,转身快步走出病房,徒留苏君年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因为肺部长的那个东西,他现在大口呼吸都会感到锥心的疼痛,可是此刻,他却像麻木了一般。
良久,他终是转过头,再次翻开手里的笔记本,慢慢地一页一页地翻着,泪水不停地涌出,打shi了每一张纸。
听说,痛到极致就不再有任何感觉了,可他还是感觉自己像走在刀尖上一般,每一步都全身抽痛,这才是自己的报应,是青琳给他的惩罚。说好一起走到山穷水尽,他却没能抓紧她的手。
苏君年不断地用手锤着胸口,最终身子向后仰倒,昏了过去。苏太太进门时被病床上的人吓得心惊rou跳,又立即转身去找医生......
如是的几天后,一切又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梁渺搬回了梁家,回到公司继续上班,当然,跟她从未离开过一样,就连梁家的餐厅,看着也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梁渠依旧闹腾,走哪都能听见她那大嗓门,张阿姨还是乐呵呵地,梁老爷子一如既往的沉默。总之,一切都跟以前一个样,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江桓当然是隔三差五地过来蹭饭,每到周末不是带着梁渺过二人世界,就是附带着两个未成年去哪里疯玩一把。
就像今天,大好的天气,他们一行人去了郊外的大王山爬山。
梁渠体力不错,一个劲地闷头往前冲,连梁七都撇在身后老远,梁七只顾追赶前面的人,也不管身后。于是,江桓带着梁渺慢慢地往山顶走着。
可能是久疏于锻炼,这个并不是太高的山也爬的梁渺身疲力竭,最终还是被江桓连拖带拽地爬到了山顶。
还在山腰时就听见梁渠在山顶大喊大叫着,四周到处都是她的回音。等到梁渺也站在山顶了,俯首眺望整个市区,顿觉心胸开阔,颇想跟着大吼一声,奈何早已没了半分力气。她看着妹妹跟个猴子似的四下乱窜,要找什么仙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好久没有看见她这么爽朗地笑了,江桓心里一阵欣慰,默默地盯着梁渺因为运动而泛起红润的脸,思忖着心里的那些话到底要不要开口。
三天前,他接到苏延庭的电话,去医院里看了看苏君年。
印象里文质彬彬的苏伯伯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他看着费力从床上坐起来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君年拿了一堆合同递给他,有城南江滩上那块码头空地的转让合同,也有江通财富的所有股份转让书,还有其他的一些房契地产。
“苏伯伯,这....”
“这是给你的,也是给她的,你拿着吧。”苏君年打断他,“还有一些在小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