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过去,对她还是对那个人,都是一笔不想再去回想的纠缠烦扰至死方休的帐,他想重新开始,不过一切都是枉然,终于还是让她揭开了。
她的眼睛仿佛带着一丝渺不可见的希望,艰难地问:“你对我有没有过真心?”
他也艰难地回答:“我对你,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呵,都是真的。”
她眼里的绝望突然如火山喷发,那火星简直要窜出来溅到他身上,她的嘴唇不再是牵强的笑意,满满的都是恨。突然手往回一折,他眼明手快,急忙将她的手掰回,后面的保险已开,而她的食指已经按了下去,“砰”的一枪。
佳音傻了,手松了,枪落地了。而他在她面前艰难一点一点地缓缓倒下,他的嘴角竟然还在笑,而他的胸前,全是鲜血,她的身上手上,也都是浓热的他的血滴。佳音惊呆了,全身都在颤抖,随着他的倒下全身都是冰凉的悲怆与绝望,黑夜来了,太阳永远不再升起了。
可是外面,太阳已冉冉升起,天色大亮了。
靖璘艰难地用劲向她招手,佳音反应过来,知道事不可挽,她竟然向他开了枪,让他那样痛苦,脸色苍白,喘息艰难,汗珠铺面,她不能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她慌忙拾起地上的枪,跪过去递给他,枪口对着自己,自己害得他这样,就让他再给她一枪好了,反正他一死她也不想活了。
可是他忽然将用尽最大的力气将她挽在怀里,然后对着后面的窗户就是一枪。可是随即就虚脱了,枪从手里脱落了,人也趴在她身上,只剩艰难地喘息着。
门突然被撞开,阿江和蒋妈慌忙地进来,看到一切瞬间就惊慌了。蒋妈一时惊吓得不知所措,阿江却极快奔赴靖璘身边,靖璘眼看着蒋妈吩咐说:“快,有人,要谋杀我,快扶,少nainai回去歇息,哪里,都不要让她去。”随即又在阿江耳边耳语着,只是没几句,人就昏倒了。
第169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8)
佳音坐在沙发上,胸前身后都是他的血迹,而背后,仿佛还有他的喘息声和热热的呼吸。她呆呆地坐着,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要他死吗?她要他死。可是他死了,她又能怎样?她给了他一枪,如果他不能好,那么她的世界将永远是黑暗。她不敢想象,是她一手为他们揭开了黑夜的序幕。她坐在这里,颤抖得哭泣着,而他在屋里,还生死未卜。
半晌,腿上突然沉重起来,是一秋来了,一秋跪在地上,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呜呜地哭着。她的声音细若莺骊,哽塞呜咽,听在她心里却是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强声呐喊,亦是对她无言的控诉。她不禁也哭得更厉害了。而屋里这会,大家都在手忙脚乱地奔忙着,只有他们两人坐在这里,相对哭泣。
一秋一直哭着,她的身上也汗shi了,佳音的旗袍上也哭shi了一片。好一会功夫,一秋终于不哭了,抽泣着望着佳音,哀哀地问着:“少nainai,你说三爷会死吗?”
这一问激醒了佳音,慌忙推开她,就往楼上奔去,因为重心不稳,几乎是一路跌上去,直往卧室奔去。蒋妈和丫头们拉住她不让她进去,她就用尽全力往前冲。
“少nainai,大夫要给三爷进行手术,您不能进去。”
“少nainai,您也受了惊吓,快去歇一会。”
“少nainai,三爷保准能好,您得让他安心呐!”
忽然门“咔嚓”开了,阿江走出来示意说:“三爷让少nainai进去。”
佳音得了这个信息,箭一样地冲了进去。屋里面有好几位戴口罩的白衣大褂医生,其中一位眉目很熟悉,她知道是曾经为自己主治过的段大夫。靖璘就在床上躺着,而床上被上都是片片血花,都已经凝固了,像大漠里干涸得没有绿意的沙洲。而他,就在床上,竟然正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她只有跪下来哭,哭得声嘶力竭。他虚弱得没有力气,完全不像平常那个意气风发、神态自若的他,可还是艰难地伸出手来要替她擦眼泪。一旁的医生看得有些紧张,忙提醒说:“三爷,您不宜活动,牵动了伤口就不好了。”
佳音忙将他的手拿下握着,依旧只是哭。他的脸色嘴唇都很苍白,嘴上有细碎的干皮,眼睛一直望着她,张口要说话。佳音忙栖身到他耳边,只听他说:“别走。”
别走。佳音使劲地点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里阿江过来请佳音出去,医生要实施手术了。佳音握着他的手迟迟不愿松开,还是他点了点头,她才迟缓地随着阿江出来。
阿江将门关上,遣退了蒋妈几个,回过头来对着佳音深深一鞠躬,诚恳地说:“少nainai,三爷这时候最需要您,能不能看他这次护您的这份心上,留下来陪陪他,好让他度过危险期。大夫说那颗子弹伤得很深,如果伤到肺部就更不容易取出来了,到时候恐怕生命都难保。”
佳音整个身体靠到墙上,痛苦地使劲抓着头发,啜泣声微微伤到了伤口,心里就更疼了。
阿江的眼泪也下来了,继续说:“其实三爷当初去见艾老爷,也是迫不得已。家里人都在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