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澍,你听过这句话么?——离群索居者,不是神明,便是野兽。”
“嗯,亚里士多德?”陈澍应声。
“嗯。”林听雨说,“你是神明,我是野兽。我们的世界不一样,但是孤独是同样的。所以这就是我们互相吸引的原因。”
这会儿已经到家门口了。
陈澍把林听雨放下来,转过身,把他压到门上。
“嗯?”林听雨被夹在陈澍和门中间,一丝缝隙都没有,他抬眼看陈澍。
“不吧。”陈澍低着眼睛,盯着林听雨黑色的眼眸看了须臾,“崽崽,你说反了。”
“怎么反了?”林听雨挑眉,有点好奇。
“你是我的神明,我才是你的困兽。”陈澍笑了笑,低下头亲了亲林听雨的额头,“我愿意此生都被囚禁在你的脚下,对于我而言,这是我的荣幸。”
“……啧!”林听雨没忍住,用手背抵住了发烫的脸,“你这人……”
陈澍碰了碰他的嘴唇:“先进屋洗澡?”
“嗯。”林听雨轻轻咬了陈澍的嘴一口。
进屋洗澡。
说是一块洗,但林听雨先进浴室了,陈澍去拿换洗的干净衣物。
林听雨站在花洒下面,拧开水龙头。
四十六度的热水对于男生的体温而言算是烫的。
热水从花洒中喷洒下来,劈头盖脸地将林听雨整个人打shi。
冷。
林听雨站在花洒下面,瑟瑟发抖地想。
还是冷。
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寒气,一寸接一寸往上攀,没过胸腔,没过心脏,没过头顶,瞬间将浴室里的热腾腾的水蒸气全部冻结。
林听雨就这么呆站在花洒下面淋了一会儿,一动不动。
浴室门忽然被推开,陈澍正要走进来。
看到林听雨傻站在花洒下面淋水,陈澍怔了一下,习惯性地蹙眉:“你……”
“陈澍,我好冷啊。”林听雨抬眼看陈澍,似乎是因为进了水的缘故,他的一双眼shi漉漉的,眼睑发红,“你抱抱我吧。”
你抱抱我吧陈澍。
抱抱我。
陈澍站在门口,静默地看了林听雨两秒。
随即,他一把拽掉身上的衣服,大步朝林听雨走去。
陈澍张开双臂,用力地将林听雨整个人抱在怀里。
冻结的寒气仿佛顷刻间被震碎。
源源不断的热流从陈澍的身上钻出来,渗进林听雨的皮肤里。
……好像没那么冷了。
林听雨被陈澍抱着,昏昏沉沉地想。
“我后悔了。”陈澍把下颌抵在林听雨的头顶上,声音有些沙哑。
“……后悔什么?”林听雨问。
花洒喷下来的水把陈澍也淋shi了。
陈澍沉默片刻,开口:“我不想等你长大了。”
“……你说什么?!”林听雨顿了一下,立刻从陈澍颈窝里抬起头,瞪着眼看他。
陈澍松开环在林听雨腰上的手,捏住林听雨的下颌。
他低下脑袋,贴住林听雨的唇,继续今天下午在病房里未完成的那个吻。
“崽崽,等高考一结束,我们就出国登记结婚吧。”陈澍缠着林听雨的唇舌,含糊不清地说,“这个地方太糟心了,我要带你走,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林听雨一怔,睁大眼睛,手臂瞬间收紧:“你……”
“我等不到你长大了。”陈澍松开林听雨,低眼看他,声音里有些迫切的急,“我也不想让你再等下去了。”
陈澍的声音像爆发的火山,滚烫的岩浆汹涌而出,争先恐后地像林听雨奔来。
原本冻结成冰川的心快要融化了。
陈澍说……
结婚。
他要和林听雨结婚。
高考完马上就结,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我Cao。
到底是林听雨疯了还是陈澍疯了?
林听雨按捺着胸腔中汹涌的震惊和喜悦,抬起手,用食指点了点陈澍的心口:“……下午不是才刚求婚么,怎么突然又……你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呢。”
“今天下午你昏过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崩溃了。”陈澍低下头,用额头贴着林听雨,“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如果你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那些人送进监狱里。”
林听雨没说话,沉默地等着陈澍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陈澍一定会这么做的。
“在你醒来之前,我一直在用手机上网查。”陈澍接着说。
“……查什么?”林听雨问。
“查哪个国家同性恋结婚合法,哪个国家允许十八岁结婚。”陈澍看着他,眸色变暗,声音有些急促,“我们不一定要去芬兰,荷兰、比利时、新西兰、英国或者瑞士,哪个国家都可以,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