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摔倒时,正巧将路过此处的赵清明撞了出去,赵清明半躺在地上,右手扶腰,看着面前这两人。
罗晚烟小心翼翼凑到前面道:“师伯,你要不要去药宗看一下,现在时辰还早,药宗那边应当还没有关门。”
斗篷上沾了些许泥浆,赵清明用手擦了擦,发现并不能将泥浆擦去,也只能作罢。他扶着身边那块石头想要站起,石头边角虽是迟钝,却将赵清明手心处割开一道伤口,瞬间血就从伤口处涌出,落在地面上。
施清见状上前将他扶起来,赵清明扶着施清肩膀站起,受伤的那只手若有若无擦过施清左胸口处。
“流血了。”罗晚烟从袖中掏出帕子就要给赵清明包扎。
赵清明摇摇头:“不必,一会就不流了,师尊还在等我,我先过去。”
看着赵清明急匆匆离开,罗晚烟手中绞着帕子道:“不知道清明师伯会不会给咱们两个告状,告状的话咱们两个又要挨罚。”
……
子夜,长明灯未灭。
苏寒韵坐在桌前,左手拿着一截竹笛,右手拿着小刀在上面刻字。
伶仃。
这两个字她刻的极慢,一笔一顿,像是在刻一朵花。
鬓间那朵绒花随着她动作慢慢抖动。
孤影伶仃,孤影悬在腰间,伶仃又去了哪里?
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放下手中竹笛捏着眉心道:“进来吧,不用有这些虚礼。”
赵清明推门进入,他坐在苏寒韵面前,将自己兜帽摘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长明灯摇晃,映得两人面颊苍白如鬼。
苏寒韵看着赵清明手上那道新添的伤疤:“你又受伤了?你这幅身子可真是越来越脆弱,磕磕碰碰便能伤到。”
广袖撩起,赵清明两只胳膊上是深深浅浅的疤痕,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在往外冒着脓水。
苏寒韵起身,到身后柜子中取出一本书,书中夹杂着一朵干枯的黄色彼岸,她将彼岸放在石臼中,一点一点研磨。
外面有竹制机甲巡夜,提着灯笼慢慢摇晃。
“施清身上的鬼气没了,他和孟如归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鬼气。”
苏寒韵慢慢杵着石臼中的彼岸花,将它变成粉末,又加了些白色粉末进去。
“你就不好奇?”赵清明手中抱着一个手炉,手炉滚烫,在旁人手中可以将手皮烫下一层,在赵清明这里却没有什么用处。
将花粉倒在盘子上,苏寒韵端着花粉走到赵清明身边,慢慢在他那些伤口上撒药。
她道:“好奇什么?我早就知道,他出去时我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可要去谢谢顾玄参,若是没有顾玄参指路,他们怎么会知道昆仑之巅的净池。”
药粉撒上,赵清明胳膊上伤口再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这东西撑不住多久,你还需要早些打算。”苏寒韵慢悠悠道:“我已经陪你在西黄之山五年,若是你再无法推动子午钟倒转,那我也没有必要再陪你等下去。”
“我这厉鬼之身总在阳间,也不是个办法。”
低声咒骂一句,赵清明道:“这样一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我天生灵骨比不上他,若是由我自己来推动子午钟倒行,只怕是要花更长时间。”
“你能不能再想办法,再想想办法靠近他。”
苏寒韵冷笑两声:“我已经够靠近他了,他现在躲着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你扪心自问,你让我靠近他,是不是就是想让孟如归再尝一遍你当年所受的苦楚。”
沉默了一会,赵清明道:“你说的确实不错,那你说怎么办?”
“换人。”苏寒韵眼睛都未抬起:“高嶂,罗晚烟,你随便换。哪一个走上歧路都能让孟如归夜不能寐。不过高嶂心思缜密为人谨慎,我只怕是无法凑近,那个罗晚烟想的少,不如就她吧。”
赵清明点点头,他瘫在椅子上,闻着彼岸花香气Jing神恍惚:“那就罗晚烟,我只是想看看,当他自己身边的人堕入深渊时,他还能不能说出那一套是与非,正与邪的话。”
“你也要加紧推动子午钟,我从鬼市到凡间可不是为了陪你们玩谁报复谁的游戏。你速度快点,不然我又要去换一身皮,前年换皮时没有处理好,江南城查了我好一段时间。”
苏寒韵看着自己小腿上渐渐裂开的人皮,百般烦躁道:“这张皮用不了两个月,我又要该换了。”
看着被苏寒韵扔下来的皮,赵清明点点头:“是该换了,这次你看上了谁的,我帮你把她拖过来。”
“徐行书。”苏寒韵眼中微光一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已经发现我了,既然这次要换皮,就直接从她身上剥下来吧。”
长夜漫漫,这西黄之山上能睡着的人不多,苏寒韵推开门将赵清明送走,自己再度坐回桌前心不在焉雕刻笛子。
小刀从她手指上划过,皮rou掀开,下面空无一物。
她回头看着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