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了。
而段知许则在衬衣外套了件松软的白色毛衣,看起来像一团柔和的白雾,毫无攻击性,加上他眉宇间残存的忧郁,隐隐有种让人看不透的错觉。
其实这段戏没什么好对的,段知许全程一句台词都没有,都是涂靖屹在叽叽喳喳地说话,但是为了方便之后的情绪,他们还是坐在一起对。
涂靖屹小半月的学习不是水过去的,他本来就擅长模仿,此时念台词的腔调,把疗养院那群小孩学了个十成十。
段知许听他念了两段,忽然点了点头。
涂靖屹看向他。
段知许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涂涂,你多大了?”
涂靖屹天生亲和力足,走哪儿讨哪儿喜欢,本身涂靖屹妖龄也不高,在妖怪里算是小崽子,昨天一顿饭下来,几乎整个剧组都开始叫他涂涂了。
涂靖屹说:“一百来岁,怎么了吗?”
段知许凝眸看剧本:“台词功底不错。”
涂靖屹很喜欢被夸奖,脸上也带着笑:“是…老师教得好。”
涂靖屹没把话说清楚,这个老师并不是他大学的老师,而是他家贺老师。
知道涂靖屹在为和段知许演对手戏而紧张后,每天晚上贺琳琅都会抽时间给涂靖屹开小灶,要么传授一些经验技巧给涂靖屹,要么陪着涂靖屹练台词。
这小半月对于涂靖屹来说,称得上受益匪浅,进步飞速。
他们没能继续聊下去,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严喻导演把他们俩叫到面前,简单地讲戏。
讲到一半时,他们的另一个重要演员——金毛犬悠悠也来到了现场。
金毛犬悠悠不是妖怪,是一只受过专业训练的导盲犬,在段知许接戏后的一段时间内,都陪在段知许身边。
它在这部戏里,也占据很重要的部分,几乎只要有段知许的镜头,悠悠都会出现在他身边。
悠悠是只很有灵性的狗,一来就凑到了段知许身边,段知许抓住牵引绳,悠悠也不动,安安静静地趴在段知许腿边,一对眼珠子像黑玛瑙,可爱的很。
涂靖屹望向段知许,发现一直以来脸上带着愁容的段知许,在见到金毛犬悠悠后,笑起来了。
段知许之前并不是没有笑过,虽说笑起来都让人感觉很舒服,但是他的笑大多都是带着疏离的礼貌性微笑,并不是真心的。
而现在,看得出来段知许真的放松下来,这抹笑也不是刻意礼貌,而是发自内心的舒适。
涂靖屹心里晃过一些猜测,又统统压了回去,转头听严喻导演继续讲戏。
很快,开机第一场戏正式开演。
喧哗的长乐街上,不时有几辆私家车飞驰而过。
搬到长乐街已经小半个月的盲人小哥孟思远,一如既往地坐到了路边的公共椅上歇息。
他左手捏着牵引绳,绳子连接着一只温顺的金毛导盲犬,右手平放在大腿上,压住一根折叠导盲杆。
孟思远气质淡雅温和,一双眼眸睁得很开,就算因失去视力毫无焦点,也难掩其眉目间的平静。
这段时间,都不知道长乐街有多少人暗自可惜,这样如诗如画般的小哥,竟然是个瞎子。
就在这时,孟思远的右耳忽地动了动。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口哨声,从远处响起。
孟思远眉梢微移,心想是那个小傻子又来了。
小傻子穿着一件金色的卫衣,从远处缓慢地往孟思远挪动,他的脸上带着伤,嘴角都被擦破了。每每路过一个人时,他总忍不住想对别人笑,可也总是会扯到嘴角的伤口,换来一阵龇牙咧嘴。
小傻子速度不快,但是目标明确,晃晃悠悠地就凑到了孟思远身边,开心地打招呼道:“你好呀!”
孟思远没动也没回答。
小傻子蹲下,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趴在地上的金毛,小声道:“汪汪呀!”
金毛赏了小傻子一个眼神,没动。
孟思远:“……”
这段时间来,他也算摸清了这小傻子的套路——对人说人话,对狗说狗话,也不管狗听不听的懂,为什么汪汪后面要加一个“呀”字。
小傻子打完招呼,坐到了长椅的另一头,对着他的悄悄哥哥笑,一笑,扯着伤口就疼:“嘶——好疼呀!”
小傻子捧着脸面容天真,声音软糯糯的,完全不像十分钟前才挨过揍的人,他摇头晃脑道:“不喜欢疼疼,疼疼飞走呀!”
说着说着,小傻子还唱了起来,调子乱七八糟,但听着却像是一首不传世的童谣:“疼疼飞,妈妈吹,吹一吹,疼疼飞,呀!”
长乐街还是吵吵嚷嚷,加了小傻子的童谣,好像更吵了。
“咔!”
涂靖屹眨眨眼,瞬间从之前那副痴傻的模样中恢复过来,变回以往灵动的模样。
“辛苦了。”涂靖屹对段知许说。
段知许那无神的双眼也重拾光彩:“你也是,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