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斜眼见着屋子里来好些人,忖着自个儿得病是为了什么,那一夜春宵,叫他抬不起头去见院子里的人。他闷在床上,假寐就算了,握着照殿红的手,怕他走了,攥得死紧。
“行了,一个个栽在这里,乌泱泱一片,抢你们云哥空气呢?”照殿红身边熬着药罐子,不知道添得什么,烟味不重也不呛人,他摇着小扇,逐了客,“这儿就我通点医术,出去吧。”
一行人将要离了,那床上病柔的人物撑着坐起来,咳了两声,“一切照旧,云哥身子没甚问题。”
等那群人真离了,脚步声都远走别处了,照殿红才怪他,“你身上不爽,他们快活可不行。”
一枝春倒是笑了,握着他的手不放开,那汗津津的,黏糊糊的劲儿,像人,巴着照殿红,“文丛,你说我身上爽不爽?”
“爽个屁。”照殿红低下头,轻轻将他的玉手,白兮兮的,啃了个大红,他心里从没有这么欢喜过,想起那夜里这人春chao带雨,媚骨疏傲,在他怀里抽噎着,拿他当救世佛,他就得掏心窝子去对这个人好。
“照殿红。”一枝春睨他。
照殿红一听,心一跳,赶忙坐直了身子,那双眸子凌厉起来不是吃素的,“云哥。”
“中正平和,长善端谦。”一枝春虽病了,那副治人相一点也未减弱,指着案机,“去,抄五百遍。”
照殿红干吃了个瘪,那双手也松了,他有怨怼,凑过去快速地亲了他的人,才笑着去罚字。一枝春心里又喜又怒,抿着嘴到底是随他去了。
“十二客”是前后坐落的大院子,前头环墙而修,层楼朱阁,数十客房。栽培树木,是谓树人,正中有回廊和幽池,种荷采莲,花木良多,往后一窥,是寻常百姓的矮户,被竹林假山虚藏,是他们的住处。
正值秋闱赶京之际,乡试已开,来此的公子相公也多,抬着大轿子,往门口一放,不走正门,从偏门进,怕被乡人认出来闹笑话,也怕屋里的糟糠妻。
及第郎陪衬着,引着徐观进屋,谈了半天,倒是互相赏识的,及第郎听他大有放浪之势,直笔不隐,便与他坐下,“晦明兄,我见着的儿郎多了,你倒是头个敢这么说的!”
徐观,字晦明,器子,往后路都铺好了,他大笑,抚着及第郎的长发,“我早说了,你到我府中当门生也好,我定尊礼相待,不耽误你。”
耽误这个词,总长在及第郎身上,他笑话:“咱又不是时间,怕什么耽误?晦明,你的文章我看过,见解倒是独到的,只一样,判官就可弃了你。”
徐观知他的本事,眼下也不飘然自负了,坐下来与他挨得极近,“我体察民详,又工词笔,婉转不固态,如何弃了我?”
及第郎对他不算很有好感,心里想着昨儿那人,没什么学问,与他争得面红耳赤,凤眸娇俏,比这些“器子”真实得多,他叹了口气,“晦明,你心漠视草芥。”
瞧不上百姓的人,哪里写得出为民着想的文章?及第郎看他,“固态而俱进,故态而矫揉,是两面对立的辞。”
徐观睨他,心有不服,想着他跟一群儿郎睡,见过的学问不少,他又盼着他能教个法子给自己,“那考官的心思,你能吃得透么?”你又没考过,心想着,他没说出来。
及第郎摇摇头,谦逊有度,是个君子样,“咱没那个本事,心诚则灵,咱总信这个。”
“啧,那叫我如何着笔?”徐观家底殷实,其实用不着这么折腾,还来什么风流院讨书读,可“器子”都好面子,好家底,也好那个虚来的学问。
“徐公子钟工笔,你往句读方面去琢磨。”及第郎看他,没再多说一句了。
这是触了底,徐观见他那副模样,心里有些窝火,正要凑上去扯他的衣裳,就闻见一股香甜的味道,那股浓味儿,叫他耳目熏熏然,喉头立刻发紧,他压抑着吸了口气,“你们这儿怎么来chao了还跟人睡觉?胆子真大。”
及第郎一看他被迷了的样,心中隐隐不安,问他:“什么味儿?”
“沁香的,太足了,及第……”他将要抱过及第郎,与他就着意外而来的催情药,干一场汗淋淋的情事,就被他躲开。
及第郎推他,脸全白了,慌着赶出去,“我的金凤!”
金凤来chao了,不知道被什么念头,催生了,来早了好些日子,他早起就不怎么舒坦,没当回事,傍晚来了位清俊的书生,他迎上去,拉到厢房里说着乐子。
只饮了一杯酒,他喘着热气,看见那小书生呼吸得有些急了,红着眼看他,低下头亲他的嘴儿,亲着亲着不对味儿了,那书生像是魔怔了,拉着他压到床上,裙子被撕的破碎,金凤底下全shi了,他登时反应过来这是来chao,身上那人闻着他的香味,像是疯了。
“冯书生!你清醒……别咬了金凤。”金凤怕起来,躲着那双有劲的手,双腿却像一滩水,软得不像话,身子空的很,尤其是后头那处,shi的他恨不得打滑,“饶了金凤……”
冯书生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像吸了迷魂药,他意识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