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漫了不少人家。”
长十八惊道:“真的?那地处儿天高皇帝远,民情诉难,若不是水好,真就是个凄凉地了!”
及第郎点点头,“可惜珏遇办不了事儿,淮水有官兵,总压着他。”
越桃在那只有个啃石榴的份,见着长十八脸上郁着,他连忙将红石榴挑出来递给他:“十八,这几颗甜。”
长十八看他一眼,见他把青石榴全嚼了,连忙叫他张嘴,“舌头都泛白了,你挑它干嘛?”
“好吃的先给十八。”越桃理所当然。
“蠢脑子,行了,我前头教过你,还记不记得?”他指的是名字。
及第郎叹气,“他心思纯,记不记着名字都不打紧。”
越桃倒是挺起胸来,一副有学问的样子,鼓着腮帮子,兔子似的,“我知道。”
长十八见他得意劲儿,有些好笑,“那你说说?”
“远游越山川,山川修且广。”他还记着他男人的话,“里头那个越就是我的字。”
及第郎意外地和长十八相视一眼,明了,及第郎点点头,“你那位爷倒是个不错的,只可惜连着三日了,也没来寻你呀,整得你那么痴情,也是枉费。”
越桃垂了头,他也总觉着他的爷是喜欢他的,要是爷来拿银子赎他,他准跟着走了,“他……他说了,以后再来接我。”
及第郎不信,继续看桌上的书,看得不是诗词歌赋,反倒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各国列书,见长十八疑惑,他挤弄着眼睛解释,“近来咱天子重国风,具实政解田,颇视君臣佐使,我帮衬着看看。”
长十八替他可惜,“你若不是梅妻,总归是个状元郎。”
十四岁,男女都开始发身,分化成三类人,“器子”是顶顶的大官,往后前程似锦,若是“落浪”便就是个普通的人,寻常做了什么,再接着做,靠不了本家吃饭,那就只能靠双手双脚,替人做买卖;最次的,要数“梅妻”,女人也就罢了,男人若是梅妻,一辈子出不了头,还得替人生孩子,就连宫里的皇子,也藏着掖着,何况百姓。
及第郎摇摇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不讨那个荣华。”
他生得面相实在好看,清俊的翩翩君子,将来时,傲着身子不肯委身给男人,绝食自伤了好些日子,不知道哪一天想开了,只挑了“及第花”这个名字,又觉着“花”字艳俗,他改了名,是勾栏院的头一遭。
长十八附着腰,握着越桃的手,捏着毛笔,一字一顿,写那句诗,“桃儿,人就是这山川,往后的日子长着,你别总盼着你的爷,他要真是个有情的,早来娶你了!”
越桃被他那个“娶”字说动了心,蹦着心,活跃地鼓通,只老实的点头,“桃儿晓得。”
“晓得你晚上怎么抱着我,chao儿还没过?”
“过了,桃儿就是……就是想。”他尝了好滋味儿,天天想着那事,活脱的浪荡,他自个儿也害臊。
长十八将要说话,余光里就见着金凤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看他手里的毛笔,他笑着,“稀客。”
便是前嫌都没了,这池院,是从前的主子留下来的,文雅地方,只有他们几个时常来来,读些消遣,打发晨光。
“云哥……说他忙,叫我来讨教……”金凤不好意思,像个落水的凤凰,又佯装的傲,“不是我自个儿要来找你们的!”
及第郎不怎么喜欢他,冷笑地转过身去,看着池水里的晚荷,假装在那看鲤鱼,听见后头长十八自然地拉着他坐下,先叫他识墨,认笔。
金凤头回碰着先生,紧张地拘着,脚并得死紧,“……那这石头,怎么……写成了字?”
及第郎笑出声,“乌鸦到底是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还是个纸糊的。”
“啧,你能不能少说话。”长十八踢了他一脚,凳子松了,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转身就看见金凤红着那挑起来的眼,挺伤的,在看他。
及第郎被他那眼睛看呆了,他是头回见着金凤塌了羽毛似的,不自在地坐下了,“桃儿,你剥石榴给我吃。”
越桃才不干,甩了手,撑着看他十八哥哥写字,“凤哥,这些我听了一个头两个大,你倒好,跑过来学,我娘说,这就是念书的好苗子。”
金凤听了,心里挺美,但是脸上撑着,“那是你笨。”
及第郎笑他,“人小桃儿多大,你多大,你还好意思笑话他。”
金凤是小脸,个头也矮,看着不显大,他瞪着及第郎,没说别的,倔了半天,才松下来没理他,“……十八,你教我怎么握笔吧。”
“好。”长十八环着他,用手教他如何拿,如何稳笔,如何手腕受力用力,“字要写的好看,心就要先正,没了杂念,那字就端正漂亮。”
金凤点点头,学生模样,很认真,凤眼柔下来,没了力道,显得静若处子的娇媚。及第郎看他,笔锋遒劲,力道适中,写的“凤”字,末尾一笔有收有放,写的规规矩矩。
“你学东西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