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点,谢千言下意识地便有些恢复了当初教养小孩儿时的状态,随手揉了揉谢鸩的脑袋问道:“这些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谢鸩闻言,红着脸将盘子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往谢千言的身边挪了挪,腼腆道:“有的有的,我又长胖一点了,师父要检查一下吗?”
谢千言抿唇,将手放在谢鸩的腰上捏了捏,认可地点了点头道:“好吧,验收合格。”
谢鸩笑了起来,大着胆子去拉谢千言的手臂:“那走吧师父,我们先一起去检查一下阵法。”
当谢鸩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时,谢千言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平静地道:“好。”
谢鸩笑弯了眼睛,与谢千言肩并肩来到小院外。
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人的足迹,但温馨平和的氛围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破了。
“鸩儿,西南边的这处迷阵是你——”谢千言正说着,侧过头,却见谢鸩的眼底浮现出了淡淡的血色,而握在手中那截手腕,也更冰冷了几分。
谢鸩猛然挣开了谢千言的手,捂着眼睛后退几步道,“师父,那处迷阵被破了,应该是谢红雪她们追过来了。”
谢千言脸色一沉:“她们又催动了能激发你心魔的东西对吗?”
谢鸩胡乱点了点头道:“对,但这次可能是由于距离还远,所以效果不是很强烈……师父你先自己检查一下阵法,我自己找个地方平复一下。”
谢千言默默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嗯。”
眼见着谢鸩的背影转瞬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谢千言的心情有些复杂。
谢鸩难受便难受吧,眼下还不会影响到自己,那关他什么事呢?谢千言这样在心中说,可他心里却第一次涌起了浓烈的茫然感。
这一个多月来,他不仅修为进展十分迅速,对九尾狐族传承的解读也十分顺利——双修道侣,普通修真者结为道侣的话,主要就是能在双修时获得更多的进益,但对于寿命悠久的九尾狐族来说,双修道侣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就如谢千言曾经的顾虑:他若寿命真有九千岁,那冗长的生命中他就算遇见了心爱的人,除非对方也是某一类血脉强横的大妖,他终究必须面临伴侣逝去的伤痛,既然如此,还不如一直独身一人。
这样的困扰缠绕了九尾狐以及其他大妖族近万年,直到仙界里的某位阵法大师逆天创造出了独属于妖族的双修道侣契约——一旦结契,双方生命将进行绑定,只要妖族不死,道侣也不会死。
所以无怪谢红雪在听到自己有意让她成为道侣时会控制不住表情,大部分修真者不断修炼的本质愿望都是什么?长生。
因此,当谢千言清楚了解了妖修道侣的意义后,他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救谢鸩的办法。
但……他还做不到。
谢千言强迫自己一点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取出朱砂与千衍笔,重新修改被破解过一次的阵法,将迷阵所有的点位都偏移了一遍。
完成这一切后,他便独自回到了小院中,当谢鸩回来后,他没有提自己心魔的情况,谢千言便也没有问。
夜里,谢鸩又像前几次一样,期期艾艾地牵住谢千言的衣角求欢,一切结束后,谢鸩第一次鼓起勇气抱住了谢千言的手臂,当发觉他没被推开后,谢鸩喃喃说了一句:“师父,谢谢你。”然后疲惫睡去。
又是四十多天过去,阵法间的拉锯战还在继续,谢鸩却终于用尽了自己所有能克制心魔的丹药和法宝。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初,快要到秋天了,终年白雪皑皑的山巅却像是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亘古的冰冷,无情。
这日清晨,林紫站在昆仑山脉的中心位置,狠狠摔断了手里的毛笔,扬头道:“二十多天不眠不休,总算确定你们的位置了!真是急死人家了!”
谢红雪不耐地道:“行了,赶快出发吧!”
与此同时,谢鸩结束了与属下们通讯的水镜术,站在谢千言的卧室外敲了敲门:“师父,师父?我来与你道别了。”
☆、结为道侣前
谢千言起身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几天不见,谢鸩的气色以可怕的速度衰败了下来, 原本红润了一些的脸庞转为了惨白色,眼睛里更是布满了血丝。
谢千言怔了怔,道:“鸩儿,你……”
谢鸩冲着他扬起了笑容,看起来竟然不怎么悲伤:“嗯, 就连清平珠都快要碎了, 今天之内,我的心魔应该就会彻底爆发, 师父,这个你收下。”
他将手里的一只纸鹤递给谢千言——四百多年前, 有那么十年的时间里他都只能通过纸鹤传信来与谢千言保持联络,彼时的距离是千山万水, 这次,却将是生与死了。
谢千言没有接过纸鹤,他抿唇道:“心魔除了会让你失去理智外, 还会如何?你的修道天资得天独厚,若是继续修炼下去,说不定将成为几千年来第一个有机会突破渡劫期的道修,谢红雪她们仅仅通过给你种下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