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记得是我挡下了那辆车,怎么会连你也撞到了?”荔枝抚摸着墓碑,像是在触摸将涅软软的脑袋一样。
“应该是我比你严重,怎么你会先走了呢?”荔枝看着墓碑上那个含笑的少女,时间在她身上永远停住了,如同他当初所愿的一样。
爱妻将涅之墓。
寥寥数字,荔枝的手指却在上面摩挲,一遍两遍,一年两年,字迹有些褪了颜色,荔枝就拿颜料补上去,刻痕有些磨平了,荔枝就拿小刀在刻深一些。墓碑中间略略凹陷,颜色却崭新如初。
“我要走了,还得赶飞机。”荔枝把花摆好,把吃的放在不挡人的地方,灭了香,起身准备离开。
说迟不迟,一阵风从地上卷起,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张日本旅游的宣传单,恰好落在荔枝的脚下。
“你是要我去日本吗?”
“さくら さくら会いたいよ いやだ君に今すぐ会いたいよ……”
深夜下班,将涅独自走在回家的街道上,路过商业街,从一家音像店里传来了《樱花樱花想见你》的调子。
“さくら.”将涅独自掂着这个名字,“樱花啊。”
这么老的歌了,还有人在唱啊。
是啊,已经十年了。
装死逃避了十年了。
“あなたに出会えてよかった本当に本当によかった (和你遇见真的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将涅像是被什么锤中了一样,心脏抽的一痛。随即,将涅掖了掖外套,苦笑一下。转身进入了一家酒吧。
推门的动作停了一下,将涅转身看着夜空,“今晚的月色依旧很美啊,星星也很亮呢。”
不是星星,是城市的灯光。
将涅和父母大吵一架,浑噩中被小百合拉着在日本学了医,总归没有和那个坏姑娘在一起,总归没有留在国内,父母也就暂时妥协了。十年,长的仿佛要了将涅的命,快的仿佛昨天还和荔枝相拥而眠。
喝得微醺的将涅随意地甩掉鞋子,躺在家里的大床上,眼神迷离的盯着白色的屋顶,房间很空荡,极简的家具,黑白的色调,找不出另一种颜色。和当初的房子一样。
还有,一丝红色。
将涅翻身摩挲这枕边儿,一只小巧的红色荔枝绣在枕边儿上。
将涅微微眯眼,细细的感受绣线的纹路,“真好看。”
这是她悄悄绣上去的,深夜里,周遭静的让人害怕的时候,将涅会醒来,拿出绣线,借着月光,密密的绣着。
也只有这种时候,将涅才敢想念。
早上又是新的一天,穿上一双矮跟高跟鞋,黑色A字裙下细长紧致的小腿,白衬衫紧扣上方第一颗扣子,打一根丝绸领带,将自己早就及腰的的长发挽起用发网固定好,穿上一件黑色风衣,像所有在这个城市里忙碌的人们一样,将涅按时上班,照常处理各种各样奇怪的脑科病人。
“主任,院长找您。”还没有坐下,护士小姐姐就敲门进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
将涅是这个院里最年轻的主任,最具权威的脑科医生。毕业实习,从实习生一路走向主任的位子,只花了三年。
“院长,您找我?”将涅敲门进入院长办公室。
“今天下午来一个病人,中国人,交给您了。”院长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将涅。
将涅将病人资料放在下面,拿出片子对着光粗略一看。“瘤?”
瘤长得不是很大,也就是拇指大小,从别的医院传来的资料看,是良性的,只是长的位置十分不讨好,压迫了神经,不得不切除。
“位置很刁钻。”院长是脑科出身。
“我们科是可以的。”将涅收起了片子,自信满满的说。
“病人的意思是,尽快安排手术,想在樱花盛开的时候能在日本写生。”院长又说出了病人的请求。
“画家?”将涅问道。
“是的,”院长示意将涅看资料。
“嗯。那我先走了。”
将涅退出了办公室,攥着资料的手青筋暴起。画家,画家啊。心里不断用中文细读着这几个字,面无表情的将涅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确是令人心悸。
那天从机场直接来到医院的病患,拖着一个大行李箱独自来到了医院,确实把将涅吓了个不轻。
“海爷,您怎么自己来了?”
“嗨,这么多人干什么,我那个傻徒弟去找丢了的行李去了,要等一会儿才来吧。”海爷倒是不以为然的坐在病床上,流里流气的样子让将涅皱眉。
“哎对了,我办理的住院手续没问题吧。”
说罢,海爷就从他的马甲里掏出一打儿纸交给将涅。
“我看一下。”
将涅接过纸来。
“是刚才办理的吗?”
“嗯,就刚才,在那个……护士站,对,护士站。”
“他们那日语是真的不好讲,但是,我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