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门,“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常怀瑾稍一琢磨,把人往车里拽了一点,伸长脖子亲了口这人的小脸蛋,在他耳边说,“晚上好睡,宝贝小鱼。”
看那人红着耳尖急冲冲往单元楼走的样子,常怀瑾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打转方向盘的时候他瞥到蒙上一层新雾的副驾玻璃,微笑还未淡去,又因浅淡得快不成形的几个“常”和“瑾”字变得更加肆意,还泛了些傻气。
他想,或许李瑜能够喜欢上自己,也并非一桩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小概率事件。
第49章
李瑜照旧把今天的玫瑰换到了花瓶里,挑三拣四择了片新花瓣夹到不常用的记事本中,二十几片加起来就是常怀瑾追求他的天数,把本子中央垒出一个小山丘似的凸起,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香味,一堆爱意残片。
他把鲜红的暗红的近黑的花瓣都摘了出来,从头到尾数了一遍,数到某瓣时他甚至会想起所代表的那天和那个男人有了怎样的进展,眯眼笑一下,又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吵了一架,不过自己好像从来没道过歉,总是常怀瑾有什么疏漏,他回想对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朝他说对不起的样子,就觉得好玩,但当时也是真的生气的。
比如冷不丁提了辆车说要给他,不收的话也准备好了一套二中附近的房子,李瑜说自己不需要,常怀瑾只是皱眉,“这难道不实用吗?”
李瑜觉得那车骇人,“我到时候自己买辆一般的二手车开就可以,开这种百来万的……被办公室里同事看到了总不好。”
“有什么不好?再说也才——”常怀瑾看了眼李瑜的脸色把后话吞了进去,难受死他了,常怀瑾摸着良心说,他真是按便宜的买的,再便宜下去,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送人,尤其舍不得给李瑜用。
“不合适的,”李瑜耐心跟这从没体会过小康生活的纨绔解释,“我的工资水平十年后也不一定能买得起这样的,而且老师嘛,不太好,到时候还要跟办公室里八卦的同事解释——”
“你觉得很丢人吗?”常怀瑾冷不丁地说,眼色YinYin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瑜也皱了眉。
常怀瑾有些嘲讽地笑了一下,“那你是什么意思?怕被传不好听的话么,围巾倒见你戴得舒坦。”
李瑜觉得他不可理喻,“你换位思考一下呢?要你每天上下班坐几万块的车你愿不愿意?”他有些受不了常怀瑾这样刻薄的样子,梗着脖子接道,“谁天天盯着你围巾的logo看……我以后也不戴了。”
“你别生气。”常怀瑾有些烦躁地拉了李瑜的手臂一下,又松开了,踱了两下步子,才舍得开口,“我觉得你不收它的意思是不认可我,以后要是在一起了我总要给你置办更好的东西,到时候你也不愿意么?”
“在一起了再说吧。”李瑜神色淡淡的,让常怀瑾一整颗心也只觉得寡淡,和一股难以疏解的闷,他也不回话了,更不敢多劝,车和房子都被拒之门外,让他觉得自己的财富就是一种罪恶。
那时候常怀瑾才刚开始学着讨好李瑜,一上来就开了个大的,把关系闹得很僵,他不知道该怎样协调李瑜的生活水平,难道要刻意送些次等的东西么?他受不了,觉得不仅配不上李瑜,也承不起自己的心意,彼时他还不明白礼物的奥义应该在合适,而非贵重。
也同样觉得非常委屈,人人见钱眼开,唯独李瑜生怕染了他的铜臭味儿,他知道李瑜不是傲,更不是欲拒还迎,而完全出于“不合适”的考量,好像常怀瑾本人就是最不合适的一种存在,让他觉得心里钝钝的,像压了一块徒有其表的金砖。
第二天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李瑜收了玫瑰,神色垂敛,整个人都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就准备进小区,常怀瑾也不敢生闷气了,像做过许多遍的那样拉住李瑜的小臂,又马上松开了,只敢使一点点力气。
他实在做过太多次挽留,又复习过太多次不敢妄动,常怀瑾在频频拉扯和松手间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就是学不会好好对待李瑜?即便他已经耗尽全部的温柔和耐心,也足够小心翼翼。
让他觉得很失败,还有种束手无策的痛苦。
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枯立在寒风中,又显得很畏缩,好像他引以为傲的自尊都得渐渐剔刮出局,才能和李瑜站到一起。
“你不要生气。”他总是这样说,却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一样,只是因为李瑜不高兴就总归是错了,于是只好不停地吃一堑长一智,他接道,“下次不会了。”
李瑜知道自己该为常怀瑾示弱而高兴,却很难体会到胜利的喜悦,他刚处理完班上的一起打架事件,和两方家长做了谈话,Jing神很倦怠,显得恹恹的,“你其实觉得自己没有错吧。”
李瑜深吸了口气,“我们的经济水平一直存在差异,你是知道的,我开那样的车很容易被嚼舌根,再严重些会对我的工作会产生影响,不是刻意拒绝你。”
常怀瑾抿了一下嘴巴,“难道被问起的时候不能说是伴侣送的么?又不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