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盛着白色小鲤鱼的塑料袋,他也笑,似乎在强撑着掩饰那股不安,“规矩呢?”
李瑜站定在玄关前,朝他摇了摇头,“先生,不亲了。”
“我想和您解除关系。”
“以后都不会来了。”
常怀瑾看了他两秒,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把手中的塑料袋先搁置在了餐厅,然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朝李瑜努了努下巴,“坐。”
李瑜几乎一瞬间就懂得了常怀瑾的打算,他突然发现这七天来自己已经很完整地脱离了常怀瑾的控制,甚至能够从一个旁观的视角看穿他的目的——他想和自己进行一场谈判,倒不如说成是温柔与威严并行的劝诱。
李瑜甚至有些悲哀地想,常怀瑾在他这里已经丧失了任何有关真诚的含义,他真是一点也不信他,也不敢信他了。
他们面对面坐着,常怀瑾直截了当地开口,“为什么?”
李瑜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我这学期会很忙,学校有安排实习,也要继续打工,两边都挺累的。”
常怀瑾笑了一下,他说,“你上学期也很忙,费用方面把寒假在荆馆的工资结好也够你用到毕业了。”他神色稍微放松,甚至轻佻地笑了一下,“再不济,我多养你一个能费什么力气?”
李瑜却没有为他的话打动,而仅仅淡淡地微笑着,“我不想让先生养。先生,我觉得……”他想了想,“我只是不想继续了。”
“理由。”常怀瑾果然沉下脸色端上了他施压的姿态,可惜在李瑜眼里已经毫无效力,他又十分难得地主动让步,“是不是最近陪你很少?”常怀瑾自作主张地做着承诺,“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你乖一点。”
可是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呢?李瑜没有问,已然不在乎常怀瑾将要如何为他的事业奉献时间,他只是摇头,“先生,我已经不想继续等您回家了。”他垂下眼睛,却是微笑着的,“我想过回自己的生活了。”
常怀瑾意识到这次矛盾的确不同寻常,因为李瑜的姿态一点也不激进,而是十分温厚却固执地维护某种东西,让他看不明白,只好继续与他周旋,“住在荆馆让你难受么?”
他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没有,这里很好,先生。”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常怀瑾翘上二郎腿,用审慎的眼光看李瑜,像看一个试图越狱的囚犯,他说,“我不觉得有哪里对你不好。”
李瑜想了几秒,问他,“先生对我很好吗?”
惹得对面笑出短促的一声,李瑜在逼他承认什么吗?他冷眼看他,“你是第一个进荆馆的奴隶,并且满足你的愿望我们会接吻,李瑜,我不知道你怎样定义“好”,但这的确是我为你开设的许多特权。”他露出遗憾的神情,像是怪他不懂得珍惜。
李瑜点点头,心脏仍为这些细节轻易地酸软起来,他不正是靠着这些臆想常怀瑾或许有一天也会爱上自己吗?而又伴着“奴隶”一词极快地感到钝痛,到底而言,常怀瑾根本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可以结成伴侣的备选,谁会想和家里的狗结婚呢。
“所以你在不满什么?”常怀瑾皱眉看他,似乎在嘲讽一出闹剧。
“先生答应我说不和房先生继续原来的关系了。”他突然说,让常怀瑾愣了一下,然后说了声是。
“我想让先生也全部属于我。”这话让常怀瑾的脸色终于舒缓下来,他几乎是哄着他,“我是你的——”
“不是的。”李瑜竟然打断了他,直直地看着那双黝黑的眼睛,“先生,婚姻对您意味着什么呢?”
常怀瑾只反应了一瞬便接道,“你知道了?只是商业联姻而已,我没有和她发生关系,家族间各取所需,我不认为这对我们的游戏有影响。”他终于明白李瑜今天为什么摆出势必要离开他的架子,庸俗地理解为这不过是一次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吃醋,他笑,“你不需要在道德上有任何顾虑。”
李瑜却没有如他意想般放松下来,他像思索过许多遍般轻易地继续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先生和白小姐会有孩子吗?”似乎在考虑完自己在成为一个有妇之夫的情人后,是不是也要继续成为一个有完整家庭的男人的性伴侣。
“当然会有。”
真是好笑。
常怀瑾理所当然地回答他,李瑜却感受不到疼痛了,这已经是他在心底复演过许多遍的剧,他知道的,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了解常怀瑾。
对方甚至耐心解释起来,似乎想将联姻这件事公式化,让它丧失任何关于平凡的情爱的含义,好让李瑜安心,“选择白西燕不仅因为白家在长泽市的经济和政治地位,和她本人也有关系,成绩优异,在自己的戏剧领域也有一些成就,长相你也知道的——”
“这对白小姐而言公平吗?”李瑜不可置信地打断了他,终于露出淡然以外的表情,却是为一个没有交集的女人,把常怀瑾惹笑了。
“你觉得我在评估她的生育价值?”常怀瑾提高了音量,“是的,我就是在做这些。”
“你以为呢,觉得她是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