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临也不理我了,倒头就睡,大概是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吧。我才没有勇气再给别人讲一次自己的故事,再“品味”一下那种刺骨的疼。
几天后静临兴奋地来找我说:“安仁,羽离她没有说,没有告诉班主任!”又似乎是在说:你看,羽离她也很喜欢我,她不舍得告发我。
我也微笑着回答她“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静临脸上露出的是胜利的微笑。
其实就在昨天,班主任就找到我,问:“静临是不是在寝室里洗过头?”
我说没有,就是对羽离不好,说有,就是对静临不好。我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
“嗯。”
“那是多久洗的头?”
“就寝前。”
“有没有打扰到你们休息?”
“没有。”
“没有就好了。没什么关系了。”
班主任走了,我知道,羽离还是说了,她没有变。不过这下,静临也就没有事了。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那,晚安,静临。”我说。
静临也笑着回我:“你也早点睡,安仁。”
静临不知道班主任找我,她也不会知道。羽离在静临心里,还是完美无瑕的。
之后班主任开始采用老套的调座位方式——根据排名先后选座位。
我不敢去问羽离要坐哪,我也像班上大多数同学那样,重新畏惧她。
选座位时,看见羽离坐在第二排,本来我都把书放在第四排的位置,还是马上跑到第二排。
“你要这个位置?”羽离说。
“不,我要坐里面的。”
待班上座位都选好了,羽离问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因为蓁啊。我看了看坐在前面的蓁。”
“可是你明明比蓁先选座位,你怎么知道……”
“好吧我承认,我是看你坐着我才来的,这个你信吗?”
羽离偏头,继续刷题。
我们又重新开始了,我又坐回了她旁边。我那还有一丝没斩断的情丝,开始疯长。
我受了委屈,她会给我送吃的。她不怎么会安慰人,就只有送吃的。英语讨论的时候,她会轻轻把我的碎发绕道耳后。我也会在她做题时,小心翼翼去看她。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安稳。我才觉得,我可能是喜欢她了。
直到那天,她说:“下次你可不可以不要做我旁边?”
“为什么?座位不是自己选吗?”我忽然想起她从前对我说的话。
“你不觉得你应该去陪林吗?”
“你这是在赶我走?”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会想和林一起。”她叹了口气。
我多么想告诉她:可是我只想和你坐一起啊。但我还是没有说,她知道了又如何?
《诗经·王风·黍离》里有一句我很喜欢: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她不是不知我,只是在谓我何求罢了。
我是真的不想走,但选座位时,我重新做到羽离的旁边,看到她一脸的不高兴时,我就后悔了。
“实在不想和我坐一起的话,为什么你不走呢?”我一边收拾书一边说。
“可是我不想走啊。你要是不想走的话,就算了吧。”羽离头也没抬。
“我坐在这你不开心吗?”
“嗯。”
“那我下次就走。”
下次来得很快,我还没来得及多看羽离几眼。
班主任说:“班上前几名的不换座位就可以不收拾书。”我匆匆收拾好书,班主任问我:“你不继续坐这?”
“嗯。”
“你要坐哪去?”
我指了指第四排窗边的位置。班主任也没问我原因。
我抱着书,对羽离笑道:“我真的走了啊。”
她转过头也笑着看我,“嗯,拜拜。”她笑得很开心,我的心痛了。转而又安慰自己,只要她开心就好。
馨坐在了羽离旁边。下课了,她们在一起笑得很开心,我在角落里,哭了。角落就是角落,有个好处,干什么都不容易被发现。
很多人很惊讶我坐边上的那个位置。
“你成绩那么好那个位置你都不要,你要我们这些想坐那些位置的人情何以堪?”
我总不能说是羽离不让我和她坐的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可是我真的没法昧着良心说自己很喜欢现在窗边的座位。
馨从我身边走过,代我答:“安仁很喜欢窗外之景,我早就听说安仁想坐那个位置了。”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是那么说过,我喜欢窗外之景。
“嗯,是的。”我苦笑。
知道原因的,只有林和蓁。林和蓁一直在说:“明明你可以继续坐那个位置的啊,你为什么要走。”
“要是我管她说什么,既然不想走,我就不走。”
“气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