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半夜, 宫变从宣武门开始,一封染血的奏折由泰安亲自送进宫中。
随后,鸟哨声四起, 御林军势如破竹。
天色熹微之时,宫里的动静彻底平息。
赵安吹灭乾元宫的火烛,外面想起重甲脚步声,赵安躬身退下迎面撞见浴血归来的卫统领, 卫统领脚步一顿, 询问的看向他。
赵安点头, “陛下批了一夜的奏章, 一直在等着消息,统领快进去吧。”
卫统领点了点头, 走进内室, 赵安抬眼望去, 血色的脚印一路蜿蜒进来,他叹了一句“造孽”, 换着一边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寻了东西来打扫。
少年新帝披着黑色龙袍撑着脸随意的靠座在龙椅上翻看手中的奏折, 听见动静也没抬头, 等他行完了礼跪在地上等着发令,才将这折子合上,随手放在一旁,懒懒打了一个哈欠。
“说来说去就那几样, 朝中倚老卖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看的朕心烦。”他说完,整了整袖子, 问, “都伏诛了?”
卫统领开口, “回禀陛下,叛军一万三千人尽数伏诛宣武门。”
“人呢?”叶煊撩起眼皮觑他一眼,语气稍微上扬,“杀了?”
“臣不敢。”卫统领说着,曲起两根手指压在唇上,吹了一个长长的鸟哨。
片刻,外面重甲摩擦的脚步声传来,两个御林军压着狼狈的齐王进来,将他丢到地上。
“叶、煊!”齐王扑倒在地上,恶狠狠的抬头瞪着龙椅上的新帝。
他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衣衫凌乱破碎,外头的铁甲武器早就被强行扒了,玉冠也被弄得歪歪扭扭,半散下来的头发整齐的斜切口表示着,它曾经被一刀划断过。
叶煊突然想起八年前去普陀山马场时发生的事情,极轻的笑了一声,微微抬了抬下巴,“四哥似乎总是这样狼狈不堪呢。”
齐王眉头一皱,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梗着脖子冷哼道,“成王败寇,是本王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四哥有骨气。”叶煊坐直了身体鼓了鼓掌,下一秒便淡淡的下令,“那就杀了吧。”
话音一落,场中无人动弹,却听铁鞭破空而来从上至下卷住齐王的脖子用力一勒,刺耳的“刺啦”摩擦声中,黑衣少年从房梁跳下,手伸在头顶紧紧抓着九节鞭手柄,他内力往底下一沉,吊在上面缓缓下落,而另一边的齐王则挣扎着被凌空吊了起来。
特质的杀人鞭形状如同人的脊椎骨,上面有着细密的倒刺刺钩,像是毒蝎子的尾针,甩出再收紧,这些刺钩就会剜进皮肤里,牢牢的抓紧里头的血rou,等收回的时候就会撕扯下细细碎碎的血rou,因为针尖细小隐蔽,并不具备致死的能力。
疼痛感和窒息感先后而至,齐王抓住脖颈上卷起的鞭子,用力到血rou模糊,脸色涨的通红青紫,无力的在半空中踢腿,嘴里发出呜咽的细碎声音。
不过是几分钟,已经在翻着白眼,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泰安。”叶煊喊了一声。
泰安顿了一下,才松开手,一个翻身稳稳脚步轻盈,稳稳落在地上。
齐王“砰”的砸在地上,他窒息的太厉害,已经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抓住鞭身就是一扯,捂着伤口咳的厉害,一声更比一声撕裂,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他涕泗横流,半天才止住了。
齐王抬起头,赤红的双眼凶恶的瞪着上面的人,声音嘶哑,“你、有本事直接杀了我……”
“朕倒也想,但有人以命换命,希望你活着。”叶煊说着将先前看着的奏折随手往地上一丢,“徐国公昨儿半夜让人送进宫的,你且看看吧。”
齐王的咳嗽声逐渐停下了,他瞪着那封散开了一些的奏折,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他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捡起那份奏章,从头到尾的看,脸色一寸寸惨白,双手发抖,不过看到一半,就忽而大怒直接将其撕裂。
“不可能!外祖父不可能背叛我!不可能!你在骗我!”齐王目呲欲裂,像只濒死的野兽一般发出最后的咆哮,他扑上前想要杀了叶煊,被卫统领直接摁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不可能,你是骗我的,这不可能是外祖父写的,外祖父怎么可能背叛我,不可能!叶煊!你好毒的计!”他语无lun次的说着,仰头大笑。
外头赵安慌慌张张含着“陛下”跑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徐太妃在宫中自缢了!只留下了这封遗书。”
齐王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连爬带滚的窜上去将那封空白的信封夺下,抖着手好几次才将信拿出来,特意用熏香熏过的纸张香气四溢,背面还用红色的朱砂绘着一支腊梅,点点花骨坠在枝桠上,含苞待放,盖着的印章是徐太妃的名字——清雅。
他展开,上面寥寥几行字,并不是后来学的小楷,而是笔锋凌厉不折,气势苍劲的草书。
徐清雅未入宫之前,也是颇有名气的才女,由徐国公一手教养长大,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写出的诗文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