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舒神色不变的翻了一页书,指着一处也回敬道,“子煊才是要多注意,八殿下最喜欢的哥哥就是你了,小心被看出端倪来。”
叶煊不满意谢玉舒对八皇子的过多保护,抓住他的手,挑眉说道,“他是皇子,总得长大。”
“我希望他能长慢点,最起码在我教导期间,能一直是这样。”叶煊顿了顿,抽出手,“其实我对七殿下也有同样的想法。”
“只是不同的是,我对你更加纠结。我希望你能长大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和手段,去追寻你想要的一切,可同样,我又希望你一直都是现在的你,这样我们就还是我们,永远都不会站在对立面,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少年的声音嘶哑,语调却温柔缱绻,像是在说什么心动的情话。
叶煊问他,“你觉得我争不过?”
“……”谢玉舒摇头,认真的说,“我希望你不要争。”
“没有人能在权力的熏陶下保持原样,即便我也如此。”谢玉舒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被自己逗笑,“其实很矛盾,我从走上科举那条路开始,就明白,我逃不脱这场权力交锋,不管父母兄长如何遏制,将我放在这可有可无的位置上,做一个小先生,我也很清楚,我势必会登上那个尔虞我诈的舞台。”
“君主需要我,谢家需要我,我的报复理想也告诉我,我想去,我也必须去。”
“我注定会变,可我……不希望你们变。”
“八殿下还是现在的八殿下,七殿下也是现在的七殿下,而不是成为权力下的傀儡。”谢玉舒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饱含着他的期望,那是一种天下为公的理想想法。
因为他们都知道,皇权交替下最残酷的一点便是,你自己不想争,形势也会逼着你争,否则很有可能就是死。
每一代新旧帝王的交接,几乎都是踩着兄弟的尸首走上去的,莫说是面目全非,认真算应该是血rou枯骨。
叶煊看着谢玉舒垂眸坐在那里,少年嘴角自始至终都含着两分温和笑意,他语气没有多激动,仿佛只是在说午膳味道不错这样的话,没有窥探到现实的慌乱愤慨,他眉眼如画般沉静温柔,指尖翻过一页书,睫毛轻颤,面若白玉。
“好。”叶煊突然就应承了下来。
谢玉舒指尖一顿,不可思议的抬眸看着他,“你……”
“你不想让我争,我便不争。”叶煊笑着说,“本来也不是只有必须争这一个选项。”
“不、不是。”谢玉舒莫名慌乱起来,他一把抓住叶煊的手,眉头微皱,“刚才只是我自己在胡说八道,你没必要因为我做出退让,这很有可能是害你。”
“害我与否,我说了才算。”
“谢玉舒。”叶煊难得的喊了他的全名,他将人拉到眼前,强迫少年的瞳孔只映着自己的脸。
他压低的声音明明含着笑,听起来却很危险。
谢玉舒听见他说:“我想要的东西不多,你出现的时候正好,给了我当时我最需要的,即便那只是一只不值钱的草蚱蜢。我后来就想着,如果可以,我会接近你,把你留在我身边,你什么想法不要紧,反正我不可能让你就这么离开。”
“谢玉舒,我们做一个交易。”
“我做你眼中的七殿下叶煊,而你——你要在我身边。”
第37章
封洛被困峡岭关的消息传来之后, 各地雪灾频发,本来就难以传递回来的消息彻底断连,前线情况焦急,皇帝无法, 只得将武举提前, 挑选出了二十位世家子弟插入大军中任小将领, 甚至都来不及让他们再Cao练一番, 便下达了命令。
大军出征那一日是正月二十。
叶煊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他提出交易论之后,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见到谢玉舒。
如叶煊所料的, 庆州救灾一事正处于白热化阶段, 等到彻底忙完重建估计要到三、四月左右,偏偏皇族中适合随军出征的皇子不多, 大皇子回不来, 皇帝不想将兵权交由本来就是靠军功建业的徐家, 便只能在二皇子和五皇子中间选。
皇帝首选自然是五皇子,贤妃却以五皇子心性不足恐酿成大祸为由拒了,因此这监军的差事便落在了刚出病榻的二皇子身上。
此次援北大军以蒋正、裴昌为主将, 黄莽、陈三平为副将, 众官家子弟随行出征。
蒋正是一位老将, 先后在徐国公、高太尉旗下任将,他没有特别出色的履历, 行军打仗也是稳扎稳打,适合打持久战, 且对抗戎军经验丰富, 性格正直是绝对的保皇派。
裴昌则是裴晟的二哥, 裴老将军麾下第一战将, 自幼在山上习武,十四从军也曾在北戎征战过几年,后来回京述职调入水师营,十九领命率兵攻打南方水贼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不过二十六,已经是从三品云麾将军。
黄莽不用多介绍,陈三平这人却值得注意,这个一脸糙汉的男人,他平民出身,颇有肝胆,同黄莽曾是一个先锋营的士兵,但两人关系并不好,后来黄莽任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