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对上爱人一眨不眨盯着他猛看的眼睛。
接着,池暮轻说起自己刚刚电光石火间的发现。
林君盛反应了几秒,意识到池暮轻是在指他一个多月以前说的话,人都惊了。
“乖乖。”亲昵尾韵犹在,林君盛脱口叫了个平常不太常有的称呼。
他人在惊呆之后又笑起来,侧身过去抱人,胸膛紧密相贴,他笑起来时仿佛还能带着被拥入怀里的池暮轻微微共振。
“你现在——”林君盛笑得必须得话头停一下,免得岔气,“才意识到我当时究竟说了句什么?”
池暮轻哪怕这会看不见也听不见,光是凭着两人靠在一块,感受林君盛胸膛内的震动,他就也知道这人笑得多厉害了。
他突然就很不想说话,整个人只缓缓往被子底下沉。
又被林君盛的手臂箍住。
这场“问罪”最后以林君盛抢在哥哥真的翻脸前主动停了笑,又抱歉地把人亲了又亲为结束。
林君盛顺顺利利把一度有了点小情绪的人给哄好。
哄完后,他又蓦地心里有些酸软。
因为就是这样一个曾经感官钝感,花了十来年才慢慢学会情感是什么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也会有小情绪了。
林君盛仅是往这个方向稍微想一想,他便忍不住想对池暮轻更好一点。
他也确实尽他所能的那样做了。
学成归来的林君盛不再像过去一样,需要做好表面上的掩饰,用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拜访池家,实则探看池暮轻。
旁人对他的称呼不知不觉已经换了几轮,他从前是“林家小少爷”,后来是“林少爷”,年纪更大一点的时候被叫做“林少”。
而今,那些繁杂称呼已然统一,他现在不管走到哪里,别人对他的称呼都只剩一个,是如出一辙的“少帅”。
他已无需再避讳什么,也有了让他和池暮轻的感情无需躲躲藏藏的能力。
不能把这人直接从池家带走,他就越发理所当然的出入池家,自己只要得空,就主动往池暮轻这里来。
池家人对于林君盛的频繁出入也不是没人有过意见,但那些意见即便整合起来,也不过是“略有微词”的水准。
并没有人敢主动跳到林君盛或池暮轻的面前大喊你们必须分开。
池家人大多封闭守旧,他们有着古老世家大族的通病,习惯恃才傲物,还认为玄术一业,本就该超然于普通人。
但同时,这家里人口众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
尤其在许多年前那场失败的仪式过后,池家便也终于有人日渐觉醒,意识到一味的封闭是不可取。
玄术通灵再如何玄妙,身负异能者再如何迥异常人,可有一个变更不了的事实是——他们终究也是人。
是生活在这片广袤土地上,一旦山河倾覆,就必然要与之共进退存亡的人。
这部分池家人主动寻求了与林家的合作,他们需要从林家这里获得新东西以及新消息。
而林家频频与池家往来,林君盛才七岁时就已被长辈带着来拜访池家。
这是合作,是互利,也是林家长辈的早早铺路。
“当前方的危难有可能超出预想,它关联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你就不会再计较身边走的是什么人。”
有人这么对林君盛说过。
那会林君盛还小,他试图将池家简单的定义为“坏人”。
花了好些年的时间,他才渐渐明白年长者的话语,懂得了他们每一个举动背后的深意。
风波不及池暮轻的小院,可在小院之外的天地,风波已起。
在随时有可能翻涌而下的浪chao下,所有愿意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人,都是值得结交与拉拢的人。
“你的外套里侧有道口,我已经帮你补过了。”
有天早上临走之前,池暮轻替林君盛在门口衣架上取下外套,他在看人穿上外衣时提醒说。
林君盛外套套到一半,发现自己另一侧的衬衫袖子还松散,正低头扣袖扣。
他闻声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池暮轻。
“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挂了一下。”他面色自然地找着理由,“我又喜欢经常把外套敞着穿,特别容易一不留神就衣摆扫到了什么,或者挂到什么,还好有你。”
林君盛夸赞了他家暮轻的贤惠,表情带笑。
池暮轻走过去,帮忙将剩下的一颗金属扣给扣好,又把白衬衫的袖口在外套袖筒内捋平整。
“是燎出来的痕迹。”池暮轻在做完这一切后才平静地说。
林君盛便笑容微收。
池暮轻帮他扣完扣子的手还没拿走,静静按在了他自衬衫袖口露出一小截的手腕上。
那个地方冒着一小道暗红痕迹,是道已经快结痂的疤。
它更多的部分被掩盖在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下,池暮轻昨晚认真看过,总共约莫有两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