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做主的掌权者都不在,自然不愿意吃力不讨好的守在那里。
最后医院只剩下小刘和印宿。
“看来赵殉很信任你。”
他看着小刘如是说道。
要不然不会有人自己大半夜离开,让另一个人留下守着自己的亲弟弟。
小刘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拧着眉看着他说:“你上次说的是真的。”
印宿移开视线,轻声道:“我说的话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一句。”
他们当然知道小刘指的就是印宿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
两人为什么不能见面。
大概是会伤害到彼此。
小刘还不太清楚里面确切的伤害是指什么,但印宿本人给他一种很玄乎的神秘感,这种感觉不是好事,反而给他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重。
任何不同寻常的发现都是为日后的伤痛埋下伏笔。
他不希望以后真的出现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夜已经深了,你该休息了。”
印宿抬头看着走廊天花板上的吊灯。
小刘顿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
“你很困,睡一觉吧。”
他转头看向小刘,乌黑的瞳孔像黑色的漩涡,小刘恍惚了一下,困倦感猛的袭来。
理智告诉他这有些不对劲,可他还是抵不过睡意的侵蚀,眼皮下沉软软的倒在长椅上。
印宿站起来,头顶的吊灯一明一暗的不停闪烁,深夜的医院静谧无声,幽暗的走廊尽头是紧紧关闭的病房。
他轻轻推开病房,像是打开了通往死亡之路的大门。
里面的心电监护仪正微弱的上下起伏,病床上的人在身体的枯竭和意识的挣扎中搏斗。
他痛苦的眉心紧皱,脸上的呼吸机在他的奋力喘息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包着纱布的手指在痉挛中抽动,心电监护仪瞬间到达了顶峰,可很快就如转瞬即逝的烟火猛的下沉。
挣扎的人渐渐平复,死亡的灰色气息在病房中如一团黑色的雾将病床上的人包裹。
只是随着门口的人走近,那团黑雾畏惧的开始发散。
印宿目光平静的看着赵钱,他脚步沉稳轻缓,像踏着云,像驾着雾,像缓缓飘落的灵。
床上的赵钱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看着印宿,想张开嘴说些什么,刚一动,眼角的一滴热泪就不受控制的滑落。
印宿温柔的笑。
他听到了。
听到了赵钱对他的牵挂。
“嘘……”
他轻轻的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另一只手捂住赵钱的眼睛。
掌心下的皮肤正在逐渐变凉,让他感受不到熟悉的温暖。
shi漉漉的睫毛缓慢的刮蹭着他的手心,慢慢的,他能感觉到病床上的人已经无力在挣扎。
直到那双眼睛终于闭合,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嘀嘀嘀的声音。
印宿摘下赵钱脸上的呼吸机,贴上那张苍白的唇。
“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小刘猛的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晨间的清光已经从医院门口铺洒进来,他微眯着眼,看着这缕带着金色的阳光,竟有一种宛如重生的圣洁感。
随即他想到什么,回首一看,就发现身边的印宿坐的笔挺,双手平放在腿上,Jing致优雅的脸上平静无波,双目紧闭,乌黑的睫羽投下一层Yin影。
那张苍白的脸仿佛被冻结,殷红的唇衬得人又艳又邪,那头从后背倾泻而下的长发泛着银白色的光彩,已经极难从里面看见几缕黑发。
此刻的印宿仿佛是历经千年被冰封的美人,遥远神秘,死寂冰冷。
小刘心一惊,看着一动不动的印宿,他感觉不到印宿身上属于活人的气息。
就在他犹豫着将手伸过去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提起的心咯噔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是焦急的赵殉。
他轻松一口气,站直身看着正大步走来的人。
经过一夜的焦心忙碌,赵殉不再严谨板正,此刻他眉心紧皱,向来打理的得体的黑发散乱,还有被扯的松松垮垮的领带都显出赵殉的憔悴和焦虑。
“赵钱……”
“赵文华……”
两人同时开口。
赵殉捏了捏小刘的手。
小刘沉沉的叹了口气。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就……”
“我和他约好了,让他晚上来找我。”
像尊石佛的印宿突然开口,赵殉看着他,眼中微闪。
不过一夜之间,他好像觉得面前这个人的气质更加沉淀平静。
像一滩掀不起波澜的死水。
底部却又深压着惊涛巨浪。
印宿不再多说,抬脚离开。
走廊外的阳光将印宿笼罩其中,却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