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榕分不清那是成年的自己还是五岁的时候,不过都在疯狂地逃跑,只是跑得越快呼吸越困难,到最后能清晰地感受到窒息前的最后一秒。
他忽地开眼觉得浑身冰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的触感,李非捏着他的掌心,声音算不上温柔:“怎么了?”
谢榕没说话,胸膛起伏着平复呼吸,他动了动嘴唇突然圈住李非的脖子,眼神追着李非亲了上去。
跟以往那种很有技巧地吻不同,他像是觅食很久的动物一般急切地啃咬着,李非吃痛,血腥的铁锈味儿蔓延了整个口腔,但他没有推开。
不知过了多久,谢榕放松了些,呼吸有点儿急促,贴着李非的嘴唇,声音含糊:“我追你好不好。”
李非捏了捏他的后脖颈没做声。
谢榕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说得话,不过也不在乎对方的回答,只匀着呼吸往下缩了缩抵在李非下巴静静地呆着。
过了会儿蹭了蹭李非的脖子,说:“去帮我买个饭吧,楼下最左顶头那个,只要那家。”
李非点点头把人放床上下了楼,那家餐馆并不远,是家海鲜粥店,店员动作很快,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好了。
李非开始有些疑惑谢榕的口味,出了电梯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他心里一顿,跨步进了卧室,被子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人已经没了影子。
那天粥放凉了都没等到人回来,之后七八天的时间也没再见到,平常时时刻刻提防着李非过上清净日子的人真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他问了回袁吉万,就知道谢榕请了几天假,其他的没多说,科里的同事也觉得纳闷儿,虽然小谢医生算不上敬业爱岗,但这么些年很少有凭空消失的时候,连长时间的请假都几乎没有。
开始几天李非联系过他,不过这人打电话关机发短信不回,楼下保安也没见过影子,后面就没再打了。
直到周五晚上,他替头儿代完大一的晚课,刚进家微信上就出现个好友申请,名字很陌生,不过他认识那头像是三池外面的灯牌,李非点进去通过了申请,没多大会儿池清奇就给他发过来三池的定位,说话挺客气,除了有点儿莫名其妙。
——狗崽子没人认领,能麻烦您捡个回去吗?
李非打了几个字又立马删了,只回了个“好”,他跟池清奇除了客人和老板的身份再没旁的关系,俩人都认识的拢共就那么一个。
今天是三池的“DISTORT”,起个外国名儿看着高深莫测的,其实内核很土,池清奇败家子儿的把大部分酒价打了五折,一大群青年儿聚在一块儿搞点儿比平时更低俗的东西,衣服往暴露了穿,头发往狂野了做,不过都在底线以上,不然估计得被扫黄打非,所以对来得客人都有点儿要求,至少得让平时的酒保看着面熟,十个客人免单,顺带送半年的优惠,这活动除了费钱没什么意义。
李非从车上下来,站门口的时候被酒保拦了下来,说客人看着没见过,他犹豫着要不要给老板打个电话,远远儿的就听见池清奇喊他名字,那么大个块头身体又壮,李非站他面前都有些压迫感。
“实在不好意思,一会儿的功夫没看住,我家那位就拿手机把您叫过来添麻烦了。”他挠挠头看着挺憨,除了俩眼睛提溜着转,看着是个做生意的老油子。
李非没说话点点头跟着池清奇往里面走,门口到吧台有个长廊,最顶端是专门隔出来的吸烟室。
磨砂的玻璃窗边儿站了俩人,化成了灰李非也能认出来低点儿那个是谢榕,他今天没穿得那么拿腔拿调的,简简单单一宽松的黄色短袖,下面穿了条黑裤,这人长得显小又会装模作样地跟人演戏,看着像个没出校门儿的大学生。
对面站一黑皮,特意烤的那种,衬衣扣子松到了腹线半遮半掩地露着胸肌,拿手扶着谢榕的腰往裤子里伸,隔了老远李非都能闻到sao味儿,他扒拉开面前的人往那边儿走,到的时候那黑皮正准备给谢榕灌酒,李非抬手挡了一下,把杯沿儿推黑皮嘴边儿,眼神冷冰冰地看着他。
酒吧里混多了的老油条都不喜欢惹事儿,瞧着李非像正主倒也没多纠缠,抿了口酒往池子里走。
谢榕看见他挑挑眉,担心吧里的环绕音响太乱,还专门提高了几个分贝:“你怎么来了?”
“口味这么独特?”
“我最近偏爱这款,昨天看见一个,身材练得很棒,手感也不错。”说完看见李非脸色不是很好,舔了舔侧边尖牙尖儿,很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你也不错。”
李非打掉逡巡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猜猜你是第几个被那杯酒骗到的人。”
“总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就那么欠?不他妈怕喝了之后被人玩儿死?”
谢榕佯装惊讶道:“世道这么凶险的吗?”他从兜里掏出一叠卡片,加上黑皮插他裤腰上的那个,差不多有十几张。“这么些杯下去还能给我留条命吗?”
他表情浪得很,手拿着卡片挽成朵花。
李非吸了口气,伸手握住他手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