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
也不肯为赵嫣翻案。
因他的一己私心终于将事情拖至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无数次想过不如就此让赵嫣死去。
为君者最忌软肋。
如今他不就是被这帮大臣捏住了软肋动弹不得?
赵嫣若是死了,他们便都解脱。
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楚钰却发了疯。
他的脸色惨烈的如同寝宫外裸露着森白枝干的杨树皮。
地宫从外被倒灌进了冷风。
从东南方向而来的风助长了大火的气焰。
先帝的棺木发出滋滋被火舌炙烤的声音,有火星溅落到了棺后一排又一排木制的藏书上,百年的孤本就要化为灰烬。
楚钰深深吸气,“你们知他的苦衷,却这般容不下他?”
杨廷端正跪立,“江山社稷为重啊陛下!”
楚钦与赵茗隐在红衣禁卫中。
赵茗握紧了拳。
楚钦对他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机。
赵茗心中如同被灼热的火焰烫出伤痕。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楚钦在赵茗的眼中看到了夹杂深刻痛苦的质问。
那是他的哥哥。
他可怜的哥哥。
楚钦低声叹息,漆黑的瞳孔盯着明亮的火焰,心脏早已抽作一团。
他的手握在腰间的银刀上。
再等等。
等这群人再乱些一一
他这次来,要带走一个活的赵长宁!
赵茗到底没有再轻举妄动。
程沐与崔嘉几乎先后脚过来,赵嫣背后置放藏书的木架已从中间坍塌,发出巨兽般的哀鸣。
微渺的火种不知魇足地吞噬着长舌触及的一切,在不间断的蚕食中撑破了肚皮。
程沐立在浅川对岸,看到了赵嫣被火光镀一层金色的面容。
年轻的史官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包裹。
包裹中藏置他这些年的心血。
赵嫣在他的心中是一道令人敬仰的影子。
或许如今赵嫣已经不记得他。
程沐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再一次见到赵嫣。
他应该感谢赵嫣。
赵嫣让他看透了人心。
事到如今程沐唯一能为赵嫣做的便是将他一双眼睛看到的忠实记录到书页中,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崔嘉比程沐来的晚。
他几乎是踉跄着从马车上下来,手不可遏止地抖动,麻木如同一具行走的躯壳。
许多年前的往事在脑海中浮现,原来他从未忘记过。
崔嘉一脚踏进地宫,也便一脚踏进了先帝的坟墓。
崔嘉声嘶力竭,“长宁哥哥!”
赵嫣看到了他竟然笑出声,“你也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崔嘉双目通红,“长宁哥哥!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赵嫣摇头,“你日后照顾好舅父舅母。”
语毕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仿佛崔嘉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直到这一刻崔嘉才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所磨折的究竟是什么。
巨大的悔愧几乎要将他于漆黑深潭中溺毙。
赵嫣目光转而落在了刘燕卿身上道,“刘燕卿,被别人安排摆布命运的感觉如何?”
刘燕卿眼中盯着赵嫣身后通明的火光低声叹息,“赵长宁,我甘之如饴。”
赵嫣摇头,“我没有想要你的命。”
刘燕卿回答道,“我知道。”
他们隔的太远,赵嫣看不清楚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的绵长情意。
“这一次我不会在插手你的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赵嫣叹息,“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燕卿道,“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奇异的光,仿佛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对着情人温柔耳语。
赵嫣笑了,“你我同僚一场,到最后竟也无话可说。”
刘燕卿道,“是你对我无话可说。”
他对赵长宁有许多话想说。
只是赵长宁已不想听。
活活烧死在皇陵中,与先帝的尸体同归于尽。
这是赵长宁最大的报复。
刘燕卿咽下了来自喉咙深处的血沫。
他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
一朝栽了跟头跌落棋盘中。
心甘情愿变成了棋子。
他向来自负,而今他的自负被摧毁。
命运不能安排他。
赵长宁能。
刘燕卿定定地看着赵嫣身后的火舌几乎卷到了他的衣摆,眼瞳中只剩下了一片烈烈昂扬的红色。
楚钰咬牙对赵嫣道,“赵长宁,你过来。”
赵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