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以苇:“《致橡树》,你念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以苇,现在已经两点了。”
“去睡觉吧。”他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已经干了。
这夜顾临照例搂着杜以苇度过了一夜,怀里的人却好似想挣脱他,即使安稳下来也僵硬着身体睡得很浅。两人都多次醒来,不安在顾临的心底慢慢发酵。
第二天早上顾临一早又被助理叫去了公司,眼下挂着重重的眼袋。
“顾律师,你怎么了?”新来的助理是一个长得还不赖的小男生,做事麻利,为人也很圆润,比起同一批的实习生要好太多。他看到顾临握着个手机不知在想什么,便疑问道。
“你先帮我整理着这些资料。”
顾临左右权衡之后下定决心,“我回家一趟。”完话拿起钥匙风风火火冲出了门。
“顾律师……我不会啊……”小助理欲哭无泪。明明之前顾律师带一大批实习生都耐心仔细得很,为什么近几个月来即使带他一个人也经常爱理不理的。
相比顾临连出个公司都要考虑一番,杜以苇倒是悠闲,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来吃了点东西。察觉了顾临不在家,便大大方方地将行李箱搁在地上,收拾了一些衣服进去。然后拎着行李箱出了门,招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地址,便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发呆。
顾临给他发了许多短信,诸如起了没吃了没之类的,他无一例外地没回,长按手机电源键,关机了。
暴雨之后的晴天异常热烈,即使别墅区里绿化充分,但透过树叶遮挡的日光直直地照射到了门把手,人的皮肤触到还是觉得有些灼热。
顾临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生怕慢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事。以苇为什么不回消息?即使他还在生气,也不应该不回短信。让人担心这种事情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难道又发烧了?
刚进门顾临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房子里很热,感觉空调已经关了很久了。顾临记得自己出门前还特意把温度调低了两度,怎么现在温度和室外差不多。
一楼没有杜以苇的身影,顾临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打开卧室门,床上就和昨晚一样。空荡荡,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可又与昨晚不同了……
卧室、书房、卫生间、厨房、客厅、阳台一切他们曾经在一起过的地方,都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悬挂着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说不定他去上班了。顾临自我安慰道,拿出手机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分崩离析,手机贴着他的耳侧滑落在地上。
我到底还有什么是你无法原谅的?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啊……
他还一直在庆幸控制住了自己,现在才知道有一些事情一旦发生了,纵使悬崖勒马改邪归正也终究是过不去的错误。那晚杜以苇的忍痛沉默就像是集腋成裘离开的坚定。
顾临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骨节发出咯吱的破碎声,磨破指骨上薄薄的皮肤溢出的血ye沾染了雪白的墙壁,红得触目惊心。
可是传来疼痛的却是手心,他缓缓张开手掌,掌心的爱情线上,微微愈合的伤疤重新绽放开来,像是一张嘲笑的脸。酸涩的血ye一直顺着手臂曲曲折折地滑下……
第十二章 梦里几番哀
父亲找人揍他也好,一个人在国外待几年也好,顾临都没有如现在难过无助。
二十几年来早已习惯一张床一个人,而现在的深夜像是梦魇,他被缠着无法入睡。
窗帘拉得很严密,这是杜以苇的习惯。晚上的时候见不得一点光,但是一到早上,总是要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让阳光透进来。
顾临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因为黑暗一个没注意边打翻在了枕边。他保持着要去触碰水杯的姿势没动,而后才缓缓坐起身打开了灯。
去了杜以苇的公司说他已经辞职了,去向无法透露;去了杜以苇之前的房子,也问了那个邻居男孩,没有一点消息;还有景扬那边,威胁逼迫都用上了还是毫无头绪。
他在杜以苇留下的一叠资料里找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一份身份证复印件,甚至想去他父母家找找,最终还是放弃了。
顾临盯着看床头柜上的药瓶子,忽然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不抱什么期待,平静地接通了。
“快出来,我在你家门口了。”
又是他。顾临掀开被子,换了套衣服就出去了。
门外的青年戴着墨镜,看见顾临就风sao地吹了个口哨,姿势夸张地打开车门。
顾临懒得理他这种幼稚无聊的动作,上了车开口就道:“安眠药剂量好像不够了,晚上睡不着。”
“又不够了?”青年往下一拉墨镜,从墨镜上方看他,惊讶道:“这已经不是量足,你都这样吃了一个月了,再加对身体危害真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