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宾尼威胁查尔斯, 然后杀掉他们两个。
或者……
心乱如麻, 他的反应自然慢下来。
狙击手顾虑着被他挟持住的人质,停下来。
洛伊却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抓住, 天旋地转间, 他发现自己躺倒在地上,宾尼的右膝盖抵住他的胸口, 让他动弹不得。
“防-弹-衣?”洛伊态度轻率地问。
“防-弹-衣。”宾尼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来看你弟弟还穿防-弹-衣?”洛伊扬起嘴角,“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明明是他先开枪, 他依然能理直气壮地反咬一口。
“你也辜负了我的。”宾尼沉着地说。
洛伊只挣扎一下就放开手。
他沉默片刻, 终于苦笑:“第一遍没能杀死你,我没法再杀第二遍,可你,你要拿我怎么样?不杀我等于是放虎归山。”
宾尼没有回答。
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让洛伊感到不踏实。
“格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低声问, “你这么自信可以信任他?我在的时候,雷昂,我,爱德森,我们三足鼎力拉住中央正府。我死了,你怎么知道格森不会联手爱德森背叛你?”
宾尼没有说话。
他还沉浸在刚才中枪的恍惚之中。
和洛伊不同,他没有回忆起和对方在矿场的日子,那时他还盲目且幼稚,对生活,真正应该改变的生活一无所知。
总统的目标对他来说,不过是发扬律师事务所的一个途径,那天走进来的人就算不是雷昂,是谁都无所谓。
可现在,变成了非雷昂不可。
他想再和雷昂并肩为同一个目标奋斗,却在最紧要的关头背叛了雷昂,如果他今天真的死了,会庆幸将雷昂送走,还是会后悔对方没有在他身边?
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因为他看见了幻觉,雷昂西装革履地,站在他面前瞪着他,无可奈何地笑:“怎么回事啊?埃尔温先生。”
在宾尼的记忆中,竞选的过程也经历过很多可怕的事,但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原来他根本没那么无私豁达。
第一次,他判断出他高估了自己的人品。
宾尼眨眨眼睛,在洛伊颠倒模糊的视线中,他的眼睛如同两汪湖水。
“哦,”洛伊轻轻地说,“看来我们都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就算格森真的成为总统,你也不在乎了。”
“解决掉你,我会去找他。”宾尼说,他的手很稳,声音却在抖,“然后这一切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真的?”洛伊带着怀疑,轻轻地说,“你是这么想的,雷昂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只是个外人,从来没有进入过你们的团队,只是几天的相处,都能感觉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决心,他和这个世界有仇还是怎么着?那是比我全家被活埋,连尸体都找不到更深的仇恨吗?”
查尔斯的到达终止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宾尼,你没事吧?”查尔斯急切地问,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选择他最擅长做的那件事。
“呃,我去开车?”他问。
宾尼卸掉洛伊的枪,查尔斯急忙将它捡起来。
“好的,去开车。”宾尼说。
暗处的狙击手没有再行动,宾尼反剪着洛伊的双手,查尔斯搜了他全身,没有再找到其他武器。
他们将洛伊押进车里,查尔斯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露莎皱着眉,踮着脚跳过地上一滩滩血水,像是雨后穿着胶鞋的小女孩跳过一个个小水坑。
她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海风吹散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海因斯浑身是血,手脚还绑在椅子上,带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身体躬得像一只虾,双眼翻白,口中溢出血沫。
横七竖八的伤口和他碎开的衣服布料黏在一起,但口鼻中的血显然不能制造出满屋子看怕的场景,地上的血是断裂的肋骨直接刺穿了内脏,造成的大出血。
露莎不自在地蹭蹭鼻子,不由得想,这么凶残的风格,雷昂或宾尼肯定安排不出来。
他们太文雅了,带着礼貌和道德范畴,哪怕踏破他们自己道德的最底线,看起来也没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
所以,还是她这种鲁莽的人干起来比较爽。
她掏出手机,有一瞬间,甚至想录下海因斯现在的惨状,待日后遇见雷昂时,拿出来给他看看,不知道对方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皱眉?作呕?苦笑?摇头?或者指责她?
海因斯发出的呼吸像是破风箱拉我的呼哧声,连眼皮似乎都动不了了。
露莎掀开他的眼皮,问:“他说了吗?”
她得到了一个肯定回答。
露莎放开手,随手在裤子上擦擦血:“我还真以为他宁可把财产带进坟墓里,也不会让我们得到一丝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