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某一世,咱们刚好碰上了呢?”
紫阳帝君摇摇头,“除非是像我这样历劫的神仙,每一世都是同样的样貌。他们凡人轮回没有容貌不变的,所以……”
他拖长了语调,阮小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们看到的这个,就是沈懿慈本人?”
他惊讶得合不拢嘴,“太巧了吧!十万虚空都能刚好碰上,这是什么缘分!”
紫阳帝君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冷静一点,自己则飞快地扫了一眼楼下坐着的食客,果然在角落里看见了寄川。他坐得离沈懿慈很远,像是有意不叫她发现一样,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壶酒,还有一碟花生米,他往嘴里丢一颗花生再举杯轻抿上一口。看着倒是从容安闲的模样,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个穷装蒜的?
紫阳帝君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脑子里就闪过了两个想法。
一是传闻冥界没什么钱,看寄川身为忘川之主都这么穷酸,可见传闻是真的。
二是寄川那样执拗的一个人,这么占着位置又不花钱肯定不是一日两日,就这样沈懿慈都没把他赶出去,可见沈懿慈是个好人。
紫阳帝君和寄川的交情甚好,毕竟这四海八荒也难找到一个能和他酌酒对弈的,颇有几分知音之感。因此寄川受了天雷劫魂飞湮灭之后,紫阳帝君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也着实难受了许久。原以为再也不能相见的老友,居然在这十万虚空里碰了头。
虽然一个是实体,一个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幻象,可依旧能让他感怀良多,甚至犹豫要不要去跟他打个招呼。
这十万虚空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就像是三生镜把曾经的时光记录下来一次次重现一样。紫阳帝君怕自己跟他一旦见面,就会改变这十万虚空里的结局,由悲转喜或者悲而跟悲,谁都说不好。
而这十万虚空变了,真实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紫阳帝君不知道,也不想去试。
因此他也收回了目光,把方才买的东西都塞进了虚鼎,然后拉着阮小七要离开,“这儿不方便,咱们换一家。”
阮小七不明所以,“诶?为什么呀?我饭还没吃完呢!”
“嘘!”紫阳帝君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阮小七这才拍拍嘴巴乖乖安静下来,跟着他离开了沈家酒馆。
谁知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有人拍了紫阳帝君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正是寄川,微微有些惊讶,甚至可以说、不知所措。
“你……”
“紫阳帝君这是怎么了,多日不见,不认识我了不成?”寄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弯弯的,嘴角轻轻上扬,像是春天的太阳一样和暖温煦。
阮小七只这么看他一眼,便知道这一定是个很好的人,难怪沈懿慈那么清冷的性子都会被他打动成为他的妻子。越是寒冷的冬天,才越是想要接近明媚的太阳吧。
眼看阮小七的眼睛都要黏到寄川身上,紫阳帝君牵他的手都没忍住用力了些唤他回神,然后微微颔首,“怎么会,寄川大人,好久不见。”
寄川依旧是笑着的,“帝君怎么下凡了,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吗?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开口。”
在寄川的心里,紫阳帝君是那种最为寡淡无趣的人,唯一的乐子也就是和他下下棋。像他这样的人一旦离开紫阳宫,那么一定就是有大事发生,反正不会是单纯地出来遛弯子。
紫阳帝君不知要如何解释,只能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无事,寄川大人自便即可。”
“无事?”寄川愣了愣,显然不大相信,不过他也是个懂事的,以为紫阳帝君是不方便透露,也就没再追问,转而把目光投向了正盯着自己看的阮小七,“这位是……”
“是本座养的兔子。”紫阳帝君的语气微微有些骄傲,倒让寄川有些惊讶,“真是有趣,我认识了帝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帝君这么介绍一个人。”
他说着便朝着阮小七拱手做了个礼,“幸会了,小兔神。”
阮小七听说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兔神,我就是只野兔子,寄川大人……抬举了!”
他和寄川说话的时候嘴角憋不住,一个劲儿地咧,就差咧到耳根。紫阳帝君略有不满,轻轻咳嗽一声,“行了,不是说肚子饿,我们去吃饭,吃完就该回去了。”
阮小七收到了他的不满,只好强忍着心中对寄川生出的亲近之意,往紫阳帝君身边靠了靠,还乖巧讨好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好,都听你的!”
寄川听了这话,忙道,“帝君还没吃饭么?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吧,方才那家沈记酒馆的酒菜是很好的。”
他这么说着,还没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鼻子。瞧着心虚的样子,紫阳帝君眉毛一压,心道你也就吃过花生米和小米酒,还敢口称“酒菜”?
他是不肯去的,架不住阮小七没明白他心里的盘算,一仰脸儿就可怜巴巴地说他又累又饿,逼得紫阳帝君不得不应允。当然,也托了紫阳帝君的福,寄川终于吃到了沈记酒馆的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