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无趣地过去了。
每天早晨卯时醒来,一切安排妥当已是辰时,这个时候通常不会有客人,我看书也好练字也罢,总能找到事情做。
再过一会儿,可能有人来,也可能没人。
接下来若没人,我就要去大堂题诗,不然就是去后厨看李大娘。
要是还没有客人点我(小郡王除外),我就得去大堂舞台上吹啦弹唱了,我不积极陪客,自然得做些别的事情。
晚上闲时一更就去歇息了。
第二天又是如此。
第三天也没多大变化。
第四天可能是加餐了。
……
蓦然回首,惊起,我已经半年多未踏出过满芳阁。
我待在屋里细细想着这过去的半年,发现大家都有了转变,而我,只是站在原地里看着。
去年我说:“可惜我还没找到。”
到现在也还没找到。
我这应该不算食言吧?涯。
“啪嗒!”
我任由泪水划过脸颊,滴到手背上。直到停止。
我看着屋里的陈设——它们都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我的。再美丽也不是我的,那对我来说就只是美丽而已。
不是家。
我站起,把脸擦干净了,出去找义母。
义母正在同几名官僚说话,我不出 声,在一旁看着。待到义母歇下来了,过来问我:“淼淼,你怎么过来了”
我扯出个笑容,“义母,没事,就出来透透气。”
“这就对了,别整天把自己闷在屋里头,出来走走散散心,省的夫子看见你就唉声叹气。”
诶?夫子
“夫子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你的作品现在已变得毫无灵气,无论是诗词歌赋,亦是吹笛抚琴。”
我愣住,是吗
又低笑一声,大家都看得明白,就我浑浑噩噩。既然这样,我待在满芳阁又有什么用,代替我的大有人在,只是义母……
可她也不愿看见我之前那副模样。
我回屋拿了些盘缠,收拾好衣物,整理好屋子,把被子茶具换上新的,这样别人也可以很快住进来。
半夜,我去和轻湘、前花魁姐姐和她的孩子道了别,并留封信,告知她们自己只是出去散散心。
便走了。
当然,是扮男装了。
学易容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真正派上用途了。
走时已是凌晨,一两只鸟轻叫——“啾啾,啾啾啾……”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
比知了好多了。
“涯,那你说说看你的执着是什么”
“和心系之人游历山水。我会武功,可以去很多地方。”
我饿不死自己,也能去很多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三水干不来殉情这种傻事。
去黑甜乡即去睡觉。
正文到这就完了,接下来是番外,第三人称
知了有的只能叫一个夏天。在地下十几年换来的就是一个夏天的叫唤。
☆、六岁前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问号被“吃”掉了,我修修
三水本不叫三水,而叫桑水。
桑是桑竹大人赐予她的姓。
桑是皇姓,木林国的皇姓。
但桑竹大人不是皇亲,同三水一样,也是捡来的孩子。能被赐姓的唯有萦水宫宫主及少宫主,而萦水宫是木林国在江湖所设的势力,已有百年。
三水并非一开始就进了萦水宫,甚至没有人想让她与其有半分关系。奈何刚失去女儿的鸨母阿芳,疼三水到了入骨的地步,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哪怕是与萦水宫人接触,也要带上睡着的三水。而有那么一次,三水醒了,目睹了自己平日温柔体贴的义母与一陌生人平静地探讨如何刺杀一位背着剑的大哥哥,也知道了萦水宫的存在。
由于鸨母阿芳十分疼爱她的义女——当时还叫淼淼的三水,便说服了桑竹大人,允许仅有三岁的三水进萦水宫。
三岁的三水还不能从自己的义母竟是江湖人士,还杀人一事中反应过来,就被塞进萦水宫,看了更多不堪入目的事。
第一站就是刑房。
刑罚千奇百怪,品种丰富多样,那里的声音往往都可以余音绕梁,还有历届死相最凄惨最恐怖之人的画像,供新来的观摩。特别是一副“铮铮铁骨”画,据说在学医之处还有一副。画技都相当高超,画像传神生动,也不夸张,十分写实,白的白,红的红,是皮是骨的。
和三水一起去“参观学习”的小伙伴都哭了个昏天暗地,三水想窦娥都没他们哭得惨。至少戏台子上的没有。
三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里的洁净程度,老鼠蟑螂蜘蛛Yin暗chaoshi一类的也就罢了,它们是牢房必备之物,但能不能告诉她,地上那么多不明ye体/固体,不擦擦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