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个在瓦片上煎鸡蛋的笑话。
估摸着这个时候沈路也该出现了,她的心跳变得很快。沈路会走到正殿门外,站在门口和她说那些团子可以吃,还会问起她晚上的安排。她的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往外走了两步,靠在了回廊的柱子下。
不远处有一群中年妇女,她们谈起去医院排号的事,为自己付出的早起的代价而感到自豪,并为能够霸占一台自助机器而感到庆幸。她们说这种努力会有福报的,专家号能卖出多少钱,她们在挣钱的同时也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现在她们就是来还愿的云云。
那些人中有几位陆小美认得。她们的儿子办着厂子开着豪车,闲在家里的婆娘不是赌博就是迷信,偏偏人家还很有钱,各处都说得上话。
拒绝庸俗是需要一定资本的,在连安这个小城,七大姑八大姨、各种地方小领导、有钱的有权的,人无法通过外在礼仪来评判一个人的社会价值,年轻人所不屑的那些,往往也是自身无能为力之处。
她默然看着,那些人去拿香,恰好正门处进了几位领导模样的人,应该就是县里民宗局的,膀大腰圆,偏偏还低调地穿着上个世纪款式的西装。沈路跟在后面,迈过门槛时不小心弄倒了一旁的扫帚。
他拿起了那根竹竿,放到了畚斗上。领导啧啧了两声,抱怨说:“这些东西怎么放在这里呀?这可是大堂,像什么话。”
沈路于是有些犹豫,他也没找庙里的办事人员,自己拿了扫把去找储物间。有人和那领导打趣:“杂乱无章也是一种美呀,尤其在这种地方,超越世俗纷争的美嘛。”
大家都笑了起来。陆小美隔着老远看着,沈路熟门熟路地拐了弯,直接把扫帚靠在了隔壁园子的门边。
那几位大妈大概以为他的庙里的人,上来问起香怎么卖。
沈路回答:“不要钱的,正门外面可以领。”
他还领了她们一段路,在正殿旁停了下来。接下去他应该会过去看看,然后碰见正在犹豫要不要吃团子的陆小美。
可是很奇怪,本不应出错的情况,却偏离了原先的轨迹。沈路只看了正殿一眼,就转身离开了,那边领导们还在谈话,他站到了一旁,安静听着。
陆小美一时只感到手脚冰凉,她觉得有很多双眼睛望向自己。也不说命运什么了,人就好像笼子里的蟋蟀,那种对既定进程的无力感令她心凉。她之前到底在开心什么?可以不用面对未知?
回廊的角落里有供奉的小神龛,陆小美把手里的篮子放了上去,离开了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外面的院子是泥土地,林间小道通往山上,远处有栏杆围着,站在边缘可以看见小小的城镇,像玩具棋盘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她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自己就这样跳下去,那么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她的生命会永远结束在这一天。而表妹大概会感到困惑,表姐为什么一夜间变得这样憔悴,就这么离开了,一切毫无预兆。
她难得产生了逃离的想法,她要离开这里,连安就是个牢笼。
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再犹豫,她往山下走,拦了的士去汽车站,她什么行李也没带,手机付费很方便,她坐上了开往省城的车子。给外婆发了条短信解释说自己碰见同学,一起出去玩了。
她还有半天多一点的时间,足够她回到省城的家里,看一眼期末的卷子,听听老妈的唠叨,像无数个正常的日子一样。
陆小美买的是最近一班的客车,这车子走的国道,又慢又乱,中途拉了不少客,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出连安。
午后时分,车厢里闷热难当,车窗上的帘子不知为何总是那么少,窗帘被前排扯了去,陆小美没有带伞,被晒得头晕脑胀。最后,在离收费站不远的地方,这车终于坏了,一车的人站在路边吵吵嚷嚷地抱怨,途经的三轮车、摩托车变得很抢手,不一会儿路边就没剩几个人了。
陆小美等得不耐烦,那一波疯抢过后,路过的交通工具少了很多,大概到了中午,师傅们都不愿出门了。
这条路很宽,两旁是山林,地上尘土飞扬,偶尔经过的私家车也说不载客,附近又没有公交,陆小美终于有些害怕了。她望着对面连绵起伏的山,那山被挖了一个大坑,黄石裸.露,下面是废弃的工地,停着几辆破破烂烂的拖拉机。
铃声响了起来,陆小美拿起手机一看,“沈路”两个字令她有些心惊,她感到心跳快得控制不住,双手有些抖,脑子里晕乎乎的。
她接了起来,对面的声音温和镇定,他问她:“去哪里了?你外婆在找你。”
陆小美开口,莫名有些磕绊:“你有我电话?”
“你外婆给我的,”他解释得淡然,又问,“你去哪里了?她很担心。”
“我给她发过短信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陆小美心情忐忑不安之际,沈路有些无奈地说:“你外婆不识字呀。”
站在大马路旁,周围空无一人,那种慌乱胜过了面子上的担忧,陆小美压抑着难堪问道:“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