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苀见欧阳突然又沉默了,下意识扭头:“既然犹豫,还是不要说好了。”
欧阳苦笑,他就知道苏苀会是这种态度。
路程不长,再不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告诉她了。
“蒋笑卿从来没有怀过我的孩子,你那天在医院碰到她,其实是她的一个朋友做手术,她故意误导你的。”
欧阳虽然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但苏苀却在一点点暗自消化自己的情绪。
话说完,欧阳一直看着苏苀,期待着苏苀有所反应。
苏苀却转头看着窗外,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都过去了。欧阳,我们都别纠结了。”
“我过不去!”欧阳提高了嗓音。
苏苀没再接话,只懒懒地、漠然地仰头看着窗外,海市轻度污染的夜空,除了朦胧杂驳的霓虹灯光,什么都看不见。
到了建设一村,苏苀下车,欧阳也跟着下车。
“苏苀。”欧阳叫住苏苀。
苏苀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转身,面对着欧阳。
欧阳迎着灯光,目光坦诚:“苏苀,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给你幸福。”
也许是欧阳的话实在太动听了,苏苀突然想哭。她低下头,沉默着,半晌,才敢抬头看欧阳,对欧阳说:
“欧阳,我们已经过了犯傻的年龄了。”
苏苀突然想起当年六角亭对欧阳的拒绝。那时候真年轻,说话做事完全不会转弯,所以把拒绝的话说得那么伤人。为此,苏苀每次想起来心里满是遗憾和自责。
如今,倒是学会了字斟句酌,心虚却是半分未减。
欧阳上前一步,离苏苀不到一手臂的距离,一伸手,就可以将她揽入怀里,但他不想唐突,只有些不忿地质问苏苀:“奇怪,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犯傻?苏苀,你能不能公平一点儿对待我?对待我们的感情?”
“不能。”苏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欧阳为之气结,使劲摇了摇头,突然又笑了:“我发现了,你就会在我这里横。”
“发现了你还不赶紧醒悟?”
欧阳看着苏苀过于警觉的样子,知道不能逼她太急,便笑着说:“是啊,刚刚醒悟。明白了一个道理。”
“你明白什么了?”
“窝里横,窝里横,其实你早就不把我当外人了,才会对我这么横。”
苏苀愣了愣,不做任何辩解,她知道辩解无用:“不早了,路上小心。”
欧阳拉开车门上车之前,再次慎重地强调:“苏苀,我是认真的。”
苏苀定定地站着,看着欧阳,她突然挺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勇气跨过这小半步,只是踟蹰着,转身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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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台阶、漆黑的楼道,沈成浩抬脚一步步往上走着。
黑暗、逼仄又闷热,且安静得诡异。
这感觉很难受,不仅是身体上难受,心也跟着紧缩,跳得烦乱。沈成浩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边往上走,一直往上走,却依旧看不到任何光亮。他总觉得类似的情形发生过,而且更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他到了一间房子门口,本来漆黑一片的楼道突然像有一盏亮灯,这灯只照在门上,刚够看得见白墙红字写着的“603”、铁栅栏门和门内的红油漆木门。这一切熟悉又遥远。沈成浩抬手,发现手里正拽着一串钥匙,圆圆的钥匙开铁门,扁扁的开木门。
门开得很顺,可是他的手却在发抖。
他觉得自己像中了蛊,明明有种可怕的世界末日般的恐惧感正排山倒海向他袭击过来,心里在呐喊快回头,不要再继续了,但行动却身不由己。
进了门,左边小厨房、右边卫生间,过道凹进去的地方支了一张小饭桌,再过去,一间主卧和小卧室。一切都熟悉的让沈成浩觉得悲哀。
突然,主卧室的灯亮了,里面有人问:“是谁?!”
这个熟悉的声音、响了千百回的问话,让沈成浩几乎癫狂,他突然抢步上前进了主卧。
卧室的灯再亮,比不上床上那两个人的裸.体刺眼。
没有片刻犹豫,沈成浩不顾一切冲了上去,要揪住那堆老肥猪似的裸体把他杀了,然而,在他还没到达老肥猪身边之前,已经被跳起来的女人的rou.体贴身死死抱住。
沈成浩疯了似的要甩脱这恶心的、赤.裸的束缚。
一声巨响和惊叫,沈成浩浑身是汗地坐在床上,大喘粗气。
又是这一场噩梦。
还没等沈成浩回过神,他听得床脚有人在呻.yin,探身一看,借着窗外的月色,乐韵儿光.溜溜地仰倒在地板上。
把乐韵儿送进了医院,沈成浩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带,只好借了医院的电话让麻球送钱过来。
麻球付好钱,这边值班医生也出来了,跟沈成浩说病人有擦伤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两天。
安抚好乐韵儿,从病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