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懂吗?”沈楷神色严峻“你们的婚约是先皇定的,是当年为保今上定下的。不管是孝道还是为名声,这婚约,皇家都不会开口退掉的,如今,你绝了入宫的路,又担着婚约的名,天下之大,也无人敢求娶于你。宜笑,难道你要让大哥看着你孤独终老,茕茕一世吗?”沈楷的话,沈枳没办法反驳,这是事实,一个差点成为皇后的女人,就算家世再显赫,背景再深厚,也没人敢娶。更何况,那个名存实亡的婚约,它名还存着呢,先皇的遗旨,沈家的忠烈,这婚约明面上废不了。没有办法,没有退路,没话反驳,沈枳只能低声自言自语“会有办法的,会的”
“宜笑!”沈楷心里充满着愤怒,如今外面流言喧嚣,他的妹妹,牺牲了青春,换来的就是这些吗?沈楷怨恨皇座上的人,他守着承诺却大义凛然的牺牲掉他的妹妹“你随我进宫,婚约必须由皇家出面退掉。”
“我不去”沈枳仰头看着沈楷“大哥,你知道结果的,何必去呢?如今,已成事实,守着师兄的歉意,还能保我一世平安,保沈家根基不散。为着一时意气,去吵一架又能如何,皇家不可能退婚的,他们也怕天下悠悠之口骂他们背信弃义,自食其言,过河桥桥,欺辱忠烈。吵到最后,连歉意都没有了,那时候我们又能落下什么?”
是啊,又能怎么样?沈楷颓然坐着凳子上,久久无语,深深无力,是他无用,保不下妹妹。他的话是事实,沈枳的话也是事实,总而言之,就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了。
“大哥,你不用担心,若是到了那一步,师兄,会替我安排的。”
沈楷起身,抱了下沈枳,然后转身出去了,身影萧索,只留下 一句“我不信他。”
沈枳一人坐在屋子里,寒风从沈楷留下的门缝中呼呼的钻进来,沈枳也懒得起身去关门,这刺骨的寒意和凌冽的痛感,能让她更加清醒。信?怎么才算信?她信吗?其实可能也没自己想的那么信吧,那么自己爱他吗?是不是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爱呢?自己真的忍受半生孤寂而不生怨怼吗?沈枳自己也没有把握,人总是会变的,特别是一生,真的太长了。
沈楷夫妇回来住,最高兴的莫过于君役了,他面上不显,可是饭量都比平时大了许多,只是他与沈楷父子之间隔阂甚深,孩子总希望父亲能来哄哄自己,夸夸自己,可沈楷又是个沉默的性子,再加上他对君役感情复杂,这一来二去,父子间连话都很少,君役很崇拜沈楷,可是却从不主动与沈楷说话,也常常偷偷看他,被人发现了还嘴硬。倒是和红尘关系不错,不是母子间的那种和谐,倒像是师生,红尘性子冷淡,少时经历太过惨痛,以至于她无甚同情,太过冷静,这世间绝大多数能遇到的痛苦,想比她所经历的都太过平淡。她喜欢君役,是因为君役长的像沈楷,再加上君役筋骨不错,人也聪明活泼,红尘有时还会指点他几招,不过两人功夫不是一个路子,红尘的指点也是陪着他过过招为主。太学都放假了,沈枳一大早起来就看到红尘懒懒的在陪君役过招,她的功夫太过狠厉,怕伤着君役,她也就是手上花架子陪着玩,不过就算是这样君役也被打的很惨了,衣服脏兮兮的,脸上手上都有擦痕,紧紧抿着的唇角透着不甘和坚持,和他对打的红尘却没有什么怜惜,在她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沈枳摇摇头,走过去,止住了他们“君役我有话和你母亲说,你先去洗漱一下,今日就先到这吧。”
君役看向红尘,她已经扔了随手捡了树枝。君役看了看两人,点头走了。沈枳又对红尘解释“嫂子,有时间吗?”
“嗯”红尘点头,随意整了整衣服“哪里?”
沈枳很理解自家大哥,因为红尘的美真的难以抵抗,散发在举手投足间的致命魅力,沈枳每次见都会愣神“去我房间吧”
“好”红尘对沈枳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准确的说她是对别人的这种痴迷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她对自己的美已经习以为常,看了看沈枳,红尘难得笑道“宜笑,你也很美。”
“啊,什么?”
红尘走到沈枳身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你的眼神有羡慕有惆怅,宜笑,你有事情瞒着你大哥。”
“到我房间再说吧”沈枳一点都不惊讶,红尘是杀手出身,细致的观察,是她的习惯和特有的本事。
沈枳让人守在院子里,和红尘进到内室才开口“大嫂,我想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谁?”
“平王”
“好”这好像对她来说只是个名字,没有任何的含义,连生命都没有。红尘的态度,让沈枳都惊奇了,沈枳疑惑的问道“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红尘抽出腰间的软剑放在桌上,一寸寸擦起来,红衣艳丽,唇边的一抹笑更是美艳不可方物“这是你大哥的事。我是个杀手,有生意自然要接。”
“生意?”沈枳微微皱眉,似是在思考“这倒是个不错的形容。大嫂,你上一次出手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红尘很清楚的描述“杀一个老头”
沈枳显然对答案很是震惊“两月?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