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面馆的生意还不错,你先拿去用,不用急着还我。”
袁婴显然还是很难为情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挺难的,你放心,有钱了,我会马上还你。”
龚喜还是轻描淡写地摆摆手:“说了慢慢来,不急。你家陈麟好像最近经常加班啊?”
袁婴的脸色突然垮下来了,叹了一口气,说:“他最近和朋友一起合伙开食品加工厂,投进去三十多万,结果因为卫生问题,生产出来的东西全部销毁,投进去的钱也打了水飘。本来那个朋友也不想做了,说及时止损还能挽回点损失。可是陈麟不甘心,当初辞职了出来做生意,说再也不想回去上班了。他后来又瞒着我去银行贷款借了二十万,现在工厂的效益仍然没有起色,欠银行的钱每个月利息都还不出来了,陈麟还是不愿放手,一心要出入头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龚喜只得安慰她:“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想到办法的。”
袁婴唉声叹气:“本来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他非要去做生意,我们对那个行业不熟悉,他这人向来老实,不是做生意的料,被朋友鼓吹着就动了辞职的念头。做生意的钱大部分都是借来的,现在好了,那么多钱不知何年何月才还完。”
袁婴的脸上此刻只有满满的无奈,这种事情,本来也不好对外人讲,家丑不可外扬,不管她在家里受多少委屈,在外面她都是尽量维护丈夫和婆婆的面子,从来都是说他们的好话。但是她现在急需要向人倾诉,把心里的压力释放出来,不然她都担心自己会得抑郁症。
关于陈麟,她的丈夫,她一直都知道他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始终幻想有一天飞黄腾达让那些看低他的人另眼相看。
作为妻子,她一开始是不赞成他辞职去做生意的。但是因为她爱他,不忍心看到他闷闷不乐,所以还是倾其所有支持他去创业。即使现在到了这步田地,她仍然想着怎么为他借钱支付银行的利息。
最可怕的是明知道这条路上已经完全没有生机,还一直走下去。陈麟还想做最后的一博,他和袁婴商量,要她回娘家向父母借钱投入他的工厂。
袁婴被他的想法吓到了,她的父母也是普通的工薪阶层,除了住的房子,身上是存了点养老钱。但是没想到陈麟已经开始在老人身上打主意。本来袁婴结婚,买房子娘家父母就贴补了不少,她对父母的付出也有愧疚,现在他让她回去借钱,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为这事陈麟的母亲还对袁婴有意见,说他们见死不救,连自己的女儿女婿也不帮。他们母子通常这时候都是统一战线,对袁婴实行冷暴力,仿佛她不回娘家借钱就大逆不道一样。
事实上,陈麟的家里在他们结婚和买房上没出一分钱。因为考虑到他们家的情况,袁婴没要彩礼,没办婚礼,甚至没有婚纱就嫁给了陈麟。买房子的时候还差几万,和婆婆商量先借来付首付,以后会还的。可是婆婆倒先在他们面前诉苦,说家里还欠着亲戚的钱没还,哪来的钱借给他们买房子。
最后房子的首付还是夫妻俩的积蓄和向娘家借的钱凑齐的。
袁婴有时候不明白,明明没有钱,为什么陈麟还要去借钱做生意。即使知道再投进去钱也是亏损,还是一意孤行地往里面跳。
婆婆总说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上的也是最好的大学,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不管陈麟做什么,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袁婴现在才知道,陈麟就是被他母亲宠坏了。以至于不知道天高地厚,对世界对生活失去了敬畏之心。
袁婴苦涩地说:“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孩子还这么小,我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钱是身外物,困难只是暂时的。”龚喜说。
这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陈麟提着公事包一脸疲惫地走进来,见到龚喜,礼貌地笑笑。
看得出来,他最近确实压力很大,原本发福的身材已经变的清瘦,头顶也有点青年白头的趋势。
袁婴上去替陈麟把衣服和公事包挂好,又问他吃过饭没有。
陈麟明显的心不在焉,对袁婴嘘寒问暖的照顾也是置若罔闻,淡淡地回答:“吃过了。”
袁婴想告诉他她已经从幼儿园辞职,打算去找一份工资高点的工作,可是她一看他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就住了口。
龚喜没想到袁婴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在这段婚姻里低声下气。陈麟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在学校,他虽然不出众,但是阳光善良,袁婴说一他不敢说二。
一进入婚姻,两个人的位置一下子转换了,陈麟变的不再那么体贴,也不再善解人意。袁婴虽然无奈,但是为了这个家,只能选择忍耐。
那晚龚喜离开时,袁婴送她到楼下。龚喜安慰她:“陈麟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袁婴苦笑:“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就因为我不肯回娘家借钱,所以他总觉得我没有帮他。他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