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觉得愧对他们父女,本来决定生下孩子,办好一切手续就离婚的,生活又一次向她展示了残酷的一面。
龚喜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都不具备能照顾好一个刚出生小婴儿的素质,这本日记的出现,终于为她找到了借口。一个和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婴儿,她也无能为力。
她千方百计找到加拿大安静家里的号码,可是电话打过去,却是个陌生人,他们说以前住在这里的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她又走进了死胡同,孩子送到杨帆家里似乎也不合适,这个孩子是在杨帆去世后出生的,他们家认不认还不一定,况且他家里也没人能带的了呀。
欧阳珊说实在不行,就送到孤儿院算了,运气好被一些好心人收养也会当亲生女儿一样抚养。
龚喜知道母亲是在这里等的不耐烦了,她放下了美国的工作,每天陪她在医院里照顾父亲,况且病床上的父亲已经再无醒来的可能,是人都会觉得崩溃。
龚喜答应跟欧阳珊回美国的唯一条件是,她继续支付爸爸在医院治疗的费用,而安静的孩子必须尽快送出去。
龚喜一直在犹豫不决,因为就在昨天,一个在医院工作的护工委婉地表示她有一个亲戚不育,正好没有生孩子。如果龚喜决定送走孩子,她的这个亲戚倒是愿意抚养。
欧阳珊也去打探了那户人家的底细,的确是护工所说的情况,只是那对夫妻男的有点残疾,女的长年生病,孩子跟着他们肯定要受点苦。
龚喜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一直忘不掉安静临死前看她的眼神,带着无助和信任,把孩子托付给她。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安静不顾危险扑到了她的身上,为她挡住了撞击。如果放弃这个孩子,她一辈子都要背负良心的谴责。
新生儿科的医生告诉她,孩子长得很快,让她多准备一些衣服和尿不shi给孩子换洗。
龚喜出了医院,走到外面的婴儿用品店。
这次有了经验,她买了几套宝宝穿的衣服和尿不shi,买了一罐婴儿nai粉。
她提着大袋的东西走出来,不一会儿,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路上的行人匆匆,奔跑着到处找地方躲雨。
龚喜却浑然不觉,任凭大滴的雨水打在头发上,脸上。她茫然地向前走,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她的胳膊被冰冷的水泥地摩擦出了伤痕,红肿疼痛,这些日子压抑着的悲伤全部浮上心头,她趴在地上伤心地大哭。
她知道一定有路人对她指指点点,他们一定认为她疯了。
突然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扶了起来,她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眼,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简直不敢置信,她含着泪扑进了顾嘉诚的怀里。
顾嘉诚知道龚教授出车祸的消息,连夜乘飞机赶了回来。他与龚喜只不过数月不见,倒像是隔了几个世纪。
他们两个一块去看了龚教授,然后又去了新生儿科。
那孩子依然瘦小,体重虽然长了一点,但是又出现了严重的黄疸现象,眼睛被蒙了起来,放在保温室里照蓝光。
龚喜他们去的时候,孩子刚好醒了。恭喜把孩子抱在怀里,小人儿眼睛睁开,滴溜溜四处看看,龚喜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
这时护士刚好冲了一瓶牛nai,看他们两个都在,把牛nai交到顾嘉诚手里。龚喜笨拙地给宝宝换尿布,看着宝宝贪婪地吮吸nai嘴,他们两个恍惚觉得这个宝宝就是他们自己的孩子。
顾嘉诚说尊重她做的一切决定,龚教授对他恩重如山,他会和龚喜一起照顾龚教授,而那个孩子,龚喜愿意抚养,他也会倾尽全力资助。
欧阳珊倒被他们两个轻率的决定逗笑了,就是因为他们从没有经历过,不知道养育一个孩子的辛苦。
这不同于一只猫,一只狗只要给它吃饱了就没事了,孩子需要的是爱,关怀还有家庭温暖。显然龚喜和顾嘉诚的思想还不成熟,两个没有经济基础的学生如何养大一个小孩子。真要他们两人休学赚钱养家吗?这绝对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龚喜的思想早就已经动摇了,欧阳珊知道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她答应了安静要照顾她的孩子,心里一直愧疚。可是现实非常残酷地摆在眼前。她也是舍不得牺牲她和顾嘉诚的前途而被一个孩子套牢的。
龚喜也自私,年轻女孩都渴望自由,孩子终究不是自己的。欧阳珊为了女儿好过甚至答应会给那对夫妻一笔钱,龚喜最终还是为了自己选择把孩子送出去。
顾嘉诚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假,本来龚喜希望他能在回美国之前陪在身边帮忙照顾父亲,但是后面两天他突然杳无音信。打他电话关机,问了同学都说没有看到他。龚喜心急如焚,真怕他也出什么意外。
戏剧性的是就在顾嘉诚回学校的前一天,龚喜终于见到了他。
原来他这两天都是和李维维在一起,他在李维维的病房悉心照顾她,病房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