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她嬉戏打闹的少年进了国企上班,当天也在场,带了他外地的女朋友一起,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了。
林知夏在张子轩坐在她对面那一刻才想起,那个少年在高考前的某一天晚自习下课后对她说:我喜欢你。
他说完便转身走进了人群里,林知夏一时以为张子轩的出现是个错觉。那句匆匆的告白,仿佛是为了赶在我们的青春散场之际,最后的仪式。
还有一些人的去处,林知夏无从得知。
谈笑间有人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说他身边有个大学校友兼老乡的人在微博当po主,从一开始没几个关注到现在有七百多万粉丝,发一条推广就是好几千,在读大学的那座繁华的城市买了房,娶了当地媳妇。
他老乡曾经在他打算回家之前挽留他,可是他还是走了,他说不想在自己老乡那里工作。后来他去某现象级网红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各种翻墙找素材。他最后还是回来了南方,他说这么多年了仍旧不适应北方的天气。
林知夏问他回来后悔吗,他说这是自己的选择,而且那里房价太高,注定还是要回家的。
过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不再有联系了的同学,大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的人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忧心忡忡,有的人已经抱上第二个小孩;有的人买房买车,每个月还着车贷房贷,满足于六便士的温饱;有的人还在大城市里闯荡,追逐着夜空中的月亮。
林知夏想起一句话: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她不曾想过有一日,会见到只存在于过去的男孩女孩。或许,也能提前见到还不曾相遇的年少的他和她,还有他们、她们。
做完课间Cao有几分钟的空闲时间,有部分人会冲进小卖部里买辣条之类的零食,夏天就是其中一个。小卖部里人头攒动,夏天在外围挤着,手里紧攥着五块钱往里面递;“我要一包霸王牛筋,一包鱼仔,一根热狗!”
林知夏见夏天挤了两分钟了还是没买到,提醒说:“夏天,下节课好像是语文课。”
夏天往人群里挤的那股劲顿时就没了,掉过头对着她一脸的委屈:“我还想吃根热狗呢,我就只想吃一根热狗。”
林知夏抿着笑说:“那你去买吧,买了赶紧吃掉,以你最快的速度跑上四楼。”
夏天笑了一下,转身便往人堆里钻。
林知夏站在小卖部门口,打量着被挤来挤去的少女。林知夏心想:原来我在十二岁的时候挺瘦的嘛。
初中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身材好坏这一概念,以至于很久以后回想时,她都记不得自己初中时的身材。
初中以前她不爱吃主食,整天都在吃零食。初中以后她饭量渐增,主食认真吃,零食也不误,没有长胖大概是因为初中的时候她还是比较活泼好动的,整天和班上的男孩子女孩子追逐打闹,消耗了不少体力。
上了高中以后她就莫名地害羞了,不敢和班上的男孩子嬉笑打骂,不会像初中时主动上前去和别人热情打招呼,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大学。她远远看到班上的同学就会走到对面,或者是侧过脸去看别处,又或者假装玩手机。
有一次她不小心听到大学班上男生的对话。那人说,我们班林知夏我有次叫她她都不应的,不就是长得漂亮吗?也太能装了吧。
大学里的她已经会打扮自己了,在她们音乐系里算是比较好看的女生。她听到那个男生那么说自己的时候也不生气,她知道是自己的原因。
原因有二。
其一是她近视800度。男生上次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听到了,不过那次她没戴隐形眼镜,一下子根本就看不清谁在叫她,在哪里叫她。她眯着眼茫然看向旁边的样子,在别人眼中可能变成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目中无人。
第二个原因是,她非常害羞。在熟识的朋友面前,她保持着初中时的活泼好动爽朗外向,但在较为生疏一点的人面前,她神情举止会有些不自在,内里羞涩,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就是摆个臭脸不好相处,令人难以接近。
这些就造成了她社交圈不广泛,交际圈愈发变窄。加上喜欢追剧追番打游戏,她愈加变宅,手边的零食不断,又不爱运动,毕业以后就胖了十几斤。以至于到后来她某次上秤,被上次的数字差点吓晕过去。
林知夏时常在想,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钱没有,更要命的是连男朋友这种生物用显微镜放大去找都没有。
有同事帮她分析过,然后给她下了定论:知夏,你就是太宅了,遇到的人太少了。
宅是一方面,究其内在的原因,是她内心深处的不自信。
小学时从乡下转到S市的小学,教师对成绩差的学生进行的带有屈辱人格的体罚,以及班上女生的孤立和排挤,遭受班上男生的暴力对待,在她内心埋下了自卑的种子,种子在chao/shiYin暗的地方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升了初中,她真正开朗起来,初中生活是突破云层照向灰色空间的阳光。汪子悦等人对她外貌上的嘲笑,对于一直遭受校园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