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幽墨话刚说完,便随即遭到碧渊长老出声训斥:「住口!怎可如此与你师兄这般语气?」
碧渊长老向来是极注重辈份关系的,因此被他一手教养过来的夕染和幽墨也十分注重师门伦理,可也许是这来路不明的三师兄实在太过可疑,因此让幽墨打从心底无法信任。
即使是感受到我们显然的不信任,白衣男子轻浅的笑意依旧未停。
「二长老,这位师弟所言并无不对,在下未先向诸位介绍自己,难免让人误会。」说到此,他顿了顿声,轻扬的语气忽然一转,接着沉声道:「可不过,在下此次前来也并非为博取诸位信任,因此诸位若对在下说的话有任何质疑也无妨,在下绝不介意。」
他用词恭谨地说完这番话後,面上清冷笑意依旧不减。
我望着那双深邃且难以看透的黑眸,深觉此人虽嘴上一直「在下、在下」地称呼自己,但他心中的狂傲绝不比任何人低。
「三师兄方才提到尚未介绍过自己,不知现在介绍如何?」一旁的夕染轻声问道,白衣男子闻言後,又敲了敲摺扇,道:「在下的来历和姓名皆不足挂齿,如果姑娘另要称呼的话,便喊在下『云公子』即可。」态度摆明着不想让我们知情太多。
但乍听闻那白衣男自称为云公子时,我抬起眼,首次认真地瞅向那人。似是感觉到我突如其来的强烈视线,白衣男再次偏脸望向我,静静笑道:「这位姑娘看来对我似有疑问?」
我抿起唇,没有立刻答话,在将他的五官轮廓完整地细看了一遍後,才终於低声问道:「你既自称为云公子,那云字可就是你的姓氏?」
话方说完,便感觉在场几道探究的眼神直向我投来,我刻意将神情放松了些许,以展示出我问这句话时并没有任何深意。
白衣男见我神色淡淡的模样,薄薄的唇角又是一勾,轻声回道:「自然是在下的姓氏。」也没再多说些什麽。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寒桑忽然望着白衣男,「唔」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昨天那个……」随後话音陡然一断,便没有下文了。
碧渊疑惑道:「寒桑可有什麽话想说?」可寒桑却面无表情地望着碧渊,什麽话也没说,於是碧渊便也没再多问。
事实上,站在寒桑斜後方的我完全知道为什麽寒桑不说话,因为就在刚才短短的刹那间,当寒桑险些说出昨日杏花楼一事时,一旁的萧草已经以一种飞快到诡异的速度,立即封了寒桑的哑x" />,这才没让那小子再次祸从口出。
接下来的时间里,碧渊及壑青二位长老打算将今後对付贪狼的对策和大夥儿讨论一番,我本迈开脚步也想和众人一同入天玑阁内,但却见紫炀掌门回身指着我及鬼差大哥,同时给了碧渊长老一个眼神,接着我和鬼差大哥便被碧渊长老给请离了天玑阁。
「诗音姑娘,你和犀风再过不到一个月便要返京,因此这件事你们毋须掺和进来。」这是碧渊长老代紫炀掌门所表达的话。
我听完後心下一愣,但很快地便接受了事实。对於璇玑g" />而言,我和鬼差大哥本就是外来的客人,因此也不好坚持留下,只得顺从离去。
我转身望向背对着我的鬼差大哥,想着现在正是个时机能和鬼差大哥好好聊聊,可不料身後那白衣男却在此时出声喊住了我。
「姑娘请留步。」听着身後那沉静的嗓音,伴随着脚步声向我逐渐靠近,我望着前方逐渐走远的鬼差大哥,凝睇了半秒後,才回头与那人对视着。
「云公子有事?」我问,同时有些讶异他竟没随众人入天玑阁内。
他轻笑着捏起手中的摺扇,淡声道:「既喊住姑娘,自然便是有事,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到那里谈谈可好?」他伸手指向天权楼边的池中亭。
我望着那玉般温润的柔美五官,想起刚才在心中萌发的臆测,於是便颔首答应与他共谈。
两人双双坐定於亭内後,他首先开口道:「姑娘可是岳冰心岳太医令之女?」
我颔首称是,他便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那双看上去本有些寒气的双眼,竟彷佛跳动着光芒。
他依旧望着,淡声笑道:「令尊医术高明,在下曾有幸得见一回,不过依我看来,令兄现下虽仍是医士,但假以时日定能青出於蓝。」
听见他说着说着就提到岳公平,我默然地点着头,而後问:「家父当上院判後,除了给皇室和贵族看医外,便没再出诊於民间了,不知云公子是在什麽时候见过家父的医术?」
我毫不委婉地直指出他话中的盲点,但他半点也不慌,气定神闲地悠然回道:「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家父身染重疾,许多产权之事尚未吩咐,家族里人人皆虎视眈眈着,幸而有岳太医令替药石罔效的父亲延命,这才解决了一大麻烦。」
「麻烦这麽大,看来云公子是出生於富贵世家?」我又问,他状似无奈地轻叹道:「是呀,不过应该说是个穷到只剩钱财的家。」
我无意和他一同感叹这幸福的烦恼,於是在心中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