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如意紧紧握着手中的绳索,荡到高处时,越过矮墙,她看见了外面在黑夜里浓得像墨的行道树影,以及洒落了一地的路灯光。
她跳下了秋千,拉着霍昭远的手指,忽然变得有些彷徨,“可是前路风景不一定好,我为什么要放弃眼前的美景?”
“莫怕,小哥哥陪着你呀。”霍昭远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沉沉的叹了口气,“阿意,你要知道,你不是六岁之前的你了。”
凌如意怔了怔,缓缓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我和凌称心,会在他们心里差那么多。”
“一架秋千而已,你想要,我给你,何必还记着他们没给的。”霍昭远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凌如意刚回凌家的时候,曾经很羡慕隔壁家小朋友有一架秋千,晃来晃去的,看起来很舒服很享受,那种像飞在天上的姿态令她艳羡。
那时她还没认清自己与母亲的关系不好这一事实,曾提出想要一架秋千,家里有空地,完全可以满足她的要求,即便不能满足,也可以教育她不要总盯着让人有什么然后自己也要。
但凌母的方式却十分简单粗暴,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之后,还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向我提出要求,东西是我的,我想给你才给你。”
后来才知,她说这话时的姿态,已经练习了经年,那口气从她年轻时与婆婆屡有冲突开始,一直到婆婆去世,来不及出的气,在面对与婆婆长相肖似的小女儿时,终于找到了出口。
再后来,秋千架还是装上了,因为凌称心也很喜欢,凌母当时的说法是,“我的女儿,当然配得上最好的,你等着,妈妈给你装一个更漂亮的,让她羡慕你。”
秋千架装上的那天,凌称心拉着她一起去荡秋千,她坐在秋千架上,在高处看见了门外那排要死不活的行道树,还看见了隔壁家那架令她羡慕的秋千。
后来,她再也没坐过秋千了。
再后来,她见过了很多人,温和的严厉的、大方的小气的,不一样的人,有着他们性情与喜好,她忽然明白过来,母亲那样的人,爱一个人就会爱到极致,恨一个人也会恨到极致。
偏偏她们是针锋相对的母女,否则她也许会很喜欢这样的性情中人。
如果不是今晚霍昭远的秋千荡得太好,让她看见了矮墙外的景象,也许她不会忽然就想起幼时相似的一幕。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我早就不喜欢秋千了,咱们家也不需要这东西。”
从前得不到的,现在再给,终究是不一样的。
霍昭远低下头,用手指摩挲着她的眼睑,认真道:“我给的也不要?”
“你就不能换一个给?”凌如意被他问得有些烦躁,眉头就皱了起来。
霍昭远见她的拒绝不似作假,心头一轻,不沉湎于往事就好。
他当即笑道:“那就把我给你罢,今晚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眼见着就不正经起来了,凌如意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往自己衣底钻进去的手掌,红了脸低声啐道:“你要不要脸,这可不是咱们家里!”
“怕什么,月黑风高夜,合该做些令人身心愉悦的事。”他的吻随着话音落到她的脸上,甚至伸出舌尖去舔舐她的肌肤,语气诱惑之至。
凌如意忍不住腿一软,若不是被他抓着就要跌到地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没什么说服力的喃喃道:“我还没洗澡呢……”
霍昭远闻言立即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惦记着没洗澡这件事,他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拥了人往屋里走。
床头的台灯发出柔和的白光,照得近前的大床半明半暗,床上交缠的躯体好似被光线罩上了一层纱,若有若无的,撩人至极。
霍昭远跪在她的身前,仔细看过她每一寸肌肤,那都是属于他的领地,他看着那如雪的柔软,心里的巨兽轰然出笼。
凌如意咬着唇看他,看见自己的双脚架在他的肩膀上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心里又羞又气,面孔一下就涨红了,身子甚至轻微的颤抖起来。
面前的男人好似受了什么蛊惑,竟偏了头,将炙热的唇舌吻上了她的足面,诧异、羞怯、兴奋、难堪,复杂的情绪随着他的吻袭上了心头,她的意志全线崩塌,颤巍巍的,终于呢喃出一声,“阿远……”
她的声音都变了,颤巍巍的,令霍昭远忽然想起前几日在节目录制现场读的那封信,里头有一句是这样的,“……许我在梦里,用嘴吻你的脚。我的自卑,是觉得如一个奴隶蹲下用嘴接近你的脚,也近于十分亵渎了你的美丽。”
看呀,如此动人的情话,他伏在她耳边呢喃的念给她听,看见她如朝霞一样的脸孔越发绚丽明亮,他便虔诚的,生怕亵渎了似的,将她拥进怀里。
窗帘厚重,一丝春光都不会泄露,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是宁愿死在她身上的,他想。
凌如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更不清楚自己睡过去的时候身上这头恶狼到底餮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