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禁重重一沉。
确实正如乌衣卫所说……王云生的无名帖,左上角镌刻了一朵极细极小的Jing致花纹,没有上色,只是浅浅一层雕花,若不是她手边持有两张帖,还用手指摸过、确认过了,几乎没法判断出两者之间的差异。
郑思霏知道自己不能耽搁,於是,匆匆将其中一张帖包回小布巾,而另一张,则是按照原样收回了床底。
「……对不起,王岫,我相信你不会坐以待毙的。」想起王云生,郑思霏刚刚不慎撞在他唇畔的下颔,似乎又痛了起来。郑思霏心里深深的歉然,一时间全被羞涩的苦笑给取代。
是吧?那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本来就是来此玩玩而已,或许才刚察觉风头不对,也来不及找她 算帐,便要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吧?
轻轻再关上门,她避过江府巡查的队伍,尽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明天……不能再出差错了!」郑思霏先取出王云生给的伤药,在胸口剑伤处薄薄抹了一层,接着自药囊里翻出另一只装了潇潇雨歇的瓶子,摇了摇,大约还剩三回的分量。这药,严留仙曾警告过她,每个月按时服一回,不能多吃,否则来日後果难料……但是,她仍是一咬牙,将瓶中所剩不多的潇潇雨歇全都服下,因为,这服秘药压制情感的效果极佳,明日的她,太需要冷静处事、严阵以待!
隔天是个好天气,媚阳大好。一大早,接近比武正式开始的巳时,场中已挤满了人,昨日虽有饮宴,但谁也不想错过好戏,纵使还带着宿醉的头痛,也要待在自己的棚子里全程看戏。
黑压压的人群中,包括昨日已落败的代沙和眉间仍带愁色的少棱。不过,江瀚所在的台子上,今日可热闹了,江瀚与朝中贵客离汜、清美不可方物的离夫人一同坐在楼台前排,後面坐的便是江瀚的养子和亲生儿孙,唯一一个怎麽看都不像江家人的,是个长了满脸难看疙瘩的年轻丑和尚。
郑思霏严装整肃,还没走到南宫钰身边,就先遇上了王云生。她侧着身子将藏在掌中的小包递了过去。「多谢。」
「小事一桩,还了就好。」王云生接过小包,看也不看便又收回怀里,他饶有兴味地观察她的神色,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麽来,却只觉郑思霏今日异常淡漠,脸上竟不显露丝毫情绪。
连一丝不安也没有。
步入场中,王云生悠悠闲闲坐到南宫钰和一群玉罗宫道士之间,溎阳已站到台上去,脸色不豫,手中兵器改成了一把单钩,看来,溎阳昨天并没有找回她的拂尘;郑思霏左手背剑,步子轻冷若雪,王云生盯着她持剑上台的挺拔背影,充满打量目光的眸色逐渐深沉。
「今日比试第一场,玉罗宫溎阳对朱雀神殿双飞!」
江府弟子语音方落,场上立刻迸出金铁撞击的脆响,这一次,大出众人意料,武艺甚高的溎阳不再悠闲,初一交兵就节节後退,而昨天还受人小觑的郑思霏过了一夜竟如有神助,剑势矫若惊龙,招招风火雷电指向溎阳要害,就是要逼她自行下台。
眼看溎阳被逼得窘迫,台下观战者不自觉替她拧出一把冷汗,她手上的单钩却忽然明光一闪,瞬间脱手飞出,迳直射向郑思霏的面门!
「啊!」台下的齐声惊呼还未稍歇,便见郑思霏扭腰後仰,飞足迅速一扫,明明没有踢中单钩,不知为何,那一弯锐闪却硬生生煞住了飞势,此时,台下眼力较好的这才看出端倪,高喊起来:「是飞钩!带绳的!」
郑思霏一感觉踝上缠了绳子,即刻狠狠向下踏去,一把长剑好整以暇地直指溎阳,溎阳不是傻子,她黑着一张脸松手,才没有被自己的兵器扯向对手的剑尖上撞。
郑思霏足踝侧旋,把那柄连绳单钩高高踢向空中,溎阳自然是飞身去接,不过一瞬之间,两人又再次交上了手,不过,溎阳败势已显,这回不过几招,就被郑思霏寻得空隙,一剑横抵溎阳颈间,溎阳怒目横钩,虽挡住这一剑,她却也一脚掉到台子底下去了。
双方兵刃嘶出长长一声锐啸,长钩衔住那柄剑身直直划落,将一柄Jing剑的单薄刃身钩得微微卷起。
溎阳是落败了,却也毁掉对手一把长剑。
溎阳明知自己要败,还硬是要饶上双飞的那柄上等好剑,此举着实不光明,场上顿时无人发声,接着,却传出一些细碎的不满微响,都是针对溎阳而出。因而,没有人注意到场中二人还在拼搏时,有人附耳去向江瀚说了几句话,江瀚脸色微变,再看向溎阳的目光已带上一丝惊怒。
「朱雀神殿双飞胜!双方请回到棚内歇息,半个时辰後由朱雀神殿双飞,迎战重山帮王云生……」
郑思霏收回长剑,略加检视,这是她在醉华Yin得到的第一把实铁兵刃,她不免有些心疼,薄刃卷得厉害,不堪再用,看来亦是修复不了了。
眼见溎阳悻悻然就要下台去,本还坐在台上的江瀚却拍案而起,一声大喝:「慢着!溎阳掌教,请留步!」
长宫叹(7)
江瀚一声震喝,还在场子内嗡嗡回荡,众人立刻惊见四边墙上竟反射出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