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句憋在喉里的话,硬是要问。
「谁?哦,或许有吧!她曾经扮装上过书院,一些奇闻佚事还是记得起来的,比如说,和她同住一院的那人,竟也是个女孩;还有,这些书生们原来恶习甚多,又说男风之兴,简直匪夷所思。」
王云生双眼眯起,深深的笑窝陷在颊边,异样的风情甚盛。
「原来如此。那时我还不是少爷的护卫,一件也不曾听说。」郑思霏咬咬唇:「既然如此,我会回去传令!」
「既然还不走,不如进我屋里坐坐吧?如意坊见我久留不去,特地拨了间屋子给我,现在就有两个歌女在屋里守着,不进来听个曲,喝杯酒再走吗?」
屋里果真灯影幢幢,隐约可见两个被烛火拉长的影子,映在门外的竹帘之上。郑思霏的脸色不大好看,抱拳匆促一退:「不必了,告辞!」
「慢走。」
她去得很快,他倚门噙笑,默然凝视她奔跃的背影,看着那身形由大渐小,最後,衣摆金边在远处逐渐晕成一滴修长的轮廓。
滴在无边的黑暗里,终於被夜色吞没。
「她走了。你们两个出来,现在就回去。」王云生轻笑着咳了几声,唤出屋里的两名「歌姬」。
两个魁梧的身影有些迟疑,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明日不论如何,都要替邵姑娘把随身琐物全都搬妥。还有,往後我有事会去找你们,你们不必再到这里来见我。」
「是。」刀丑和剑寒没敢多说什麽,只是神情古怪地互望一眼,闷闷离去。
***
这两日便要迁往他处,邵枫白日里与邵夫人说话说得太久,夜里才匆匆忙忙打点行装,一晃眼便是深夜。
睡前,她再去探了探邵夫人,回程路过王云生的书房,房里虽点了一盏灯,但幽暗阒静,看不出王云生回来了没有。
邵枫知道王云生的书房照例有人定时看守,便没有擅自去敲门。
「你,提灯照照。」她令侍女举灯晃过窗口,自己再趁机向窗内仔细一看。
他的书房还是老样子,一扇屏风隔起两头,靠窗处,静挂着一柄雕龙长笛。她从没听过王云生吹笛子。但,宿日却常见他站在窗前,取下笛子,细细擦拭,眼神温柔似水。
就像是在和笛子说话一样。
而此刻,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今夜显然不归。
「走吧!」邵枫难掩心里的失望,沉下俏脸,撇过头便走。
陌上艳(11)
南宫宅邸,一宴洗尘方休,灯笼光灿如未褪的铅华,仍挂在宅子前後迎风招摇。
两位夫人早已回到後厢房歇下,厅里只剩南宫颉父子与赵仲士三人,南宫颉练达人情,丝毫情绪都不表露在脸上,和赵仲士的谈话无非朝中大小琐事,无关痛痒;而南宫钰就不一样了,毕竟历练未足,生平受挫不多,几杯几壶的醇酒饮下,玉面逐渐蒙然泛红,偶然瞥向赵仲士的神情里,更多了几分藏不住的愠怒。
赵仲士把南宫钰的神情变化全看进眼底,唇角笑意愈发加重,刻意拖到差不多再也无话可说的时刻,他方才拱手向南宫颉告退:「世伯,小侄不胜酒力,这两日还有些公事待办,该告辞了。」
「时辰确实不早,也不该留你了。」南宫颉朝赵仲士略一拱手:「阿钰,送客。」
南宫钰闻声站起,满脸压抑气闷。赵仲士双眉一扬,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返身再向南宫颉作揖:「对了,世伯,小侄倒忘了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早上那个冒犯了我的小侍卫,世伯也别太为难她;这样吧,小侄近日有个随从暴病急逝,空缺一时找不到人来替,便由这近侍暂代几日,如何?」见南宫钰愈来愈恼怒的神情,赵仲士语气温文儒雅,心里却是大感快意。
本来,只是借个侍卫这点小事,应是他开口便成,赵仲士极有自信。不料,此话一出,除了南宫钰脸色骤变,南宫颉竟也是眉心一蹙,躬身婉道:「赵大人,这双飞没什麽大本事,却是在犬子身边传讯多年,跑腿杂事做得顺手。借了,只怕帮不上什麽忙,反而坏事;此行有南宫乌衣卫随侍,不如我从中挑一名Jing锐,明早便送往府上吧?」
连南宫颉……也在替那样一个小小侍卫说话?赵仲士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意外,笑脸不免有些僵了。
「乌衣卫大名鼎鼎,小侄若为这点小事要得一名乌衣卫,反倒觉得自己有愧了!况且,犯了我的人,可不是乌衣卫,而是她……那,不如这样吧,双飞的工作既是跑腿杂事,我也让她做些跑腿杂事,小侄在京里也待不久,不过十天罢了。这十天,双飞巳时到我府上侍事,申时我便让她回来,钰兄弟若有急事来找,也就放她去了,这样如何?」
南宫钰怒横赵仲士一眼,转头去看父亲,南宫颉却对他摇摇头,要他稍安勿躁。沉yin片刻後,南宫颉方才回应:「罢了,让双飞过大人府上历练,或许也是好事,不过,双飞确实杂务甚多,恐怕随时需要召回,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