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声音。
“顺便设法给月亮脸找个女朋友……好吧,我知道他肯定就是第一个不乐意的,但是——”詹姆耸耸肩,轻松地伸手把飞贼抓回来,“他实在太需要爱和关心了。”
西里斯贪婪地盯着好友的面孔,他是那样自在、那样年轻,一如既往喜欢用逗乐子的语气说严肃的话题。西里斯无法想象死在索命咒下的詹姆是什么样,他始终不愿接受詹姆再也不可能一本正经地开各种并不好笑的玩笑的事实。
“还有彼得。”詹姆微微蹙起眉头,“不管怎么说,他也跟在我们身后混了那么久——”
“詹姆!”有人在远处叫詹姆的名字,那个他们都爱的红发绿眼的姑娘小跑着从城堡的门厅里朝他们奔来。
詹姆跳起来冲莉莉幅度很大地挥手,他咧着嘴带着一脸傻笑,就像他们初次约会后詹姆兴奋地在男生宿舍里上蹿下跳时的表情一样。
“嘿大脚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詹姆带着灿烂的笑转向西里斯,“我这辈子做的最酷的三件事:第一是成为我父母的儿子;第二,是在特快列车上和你坐在一个包厢;第三是和莉莉组成一个家庭;”
西里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居然排在莉莉前面?”
“我被改变过两次,大脚板。第二次是莉莉让我不再那么‘混蛋’,而你,”詹姆望着他,“不仅仅是让我意识到并非每个布莱克都是混蛋,更多的是关于……相信。”
西里斯困惑地望着他。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愚蠢的大脚板。”詹姆快活地笑起来,他回头看了眼莉莉,“她在等我呢——答应我,你会走下去的,好吗?”
西里斯来不及回答,他眼睁睁看着詹姆跑向莉莉,他们在离他不远处紧紧相拥,莉莉远远地冲他笑了笑、挥了挥手。他注视着他们手拉手越走越远,自己却待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他像只畏寒的小动物一样把头缩在双肩里、额头抵上栏杆便一动不动了,摄魂怪对此毫无察觉,直到第二天上午它们打开牢门送早饭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间牢房里生命的气息淡到随时可以消失不见。
狱卒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有太多人没能等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他们死于抑郁、疾病或绝望。
按照惯例,他们将重病的囚徒带到地下室,用锁链将他捆在床上后就各做各的事去了。
明天早上他们会再次来查看这个倒霉虫。如果他死了,他们会在通知魔法部后将他的遗体埋到监狱后方的墓地去——终身监-禁意味着死后也不能解脱;如果他的情况有所好转,那么他就得被送回囚室。
他已经奄奄一息,却还在顽强抵抗着死神最后的打击。西里斯的梦境仍在延续,他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周围都是陌生或熟悉的面孔。他焦虑地四下张望着,试图透过蒸汽看清每一个人。
仿佛他一生都在这么等待似的——等待着她的到来——在蓦然回首的刹那间,他看见了她:眼里含着最后的痛苦的眼泪,在他们共同生活的一年里,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眼睛如此明亮,如此悲伤,如此充满感激之情。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任凭眼泪不断落下。
列车的汽笛发出悠长的尖啸。西里斯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海厄辛丝。”他用尽毕生的力气叫道,“海厄辛丝!”
那无济于事,像詹姆一样,她在转瞬间淹没于茫茫人海。
一片寂静,在站台上人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和监狱外浪涛拍岸的淙淙水声中,仿佛能隐隐听见一声忧伤的叹息。
西里斯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一些寒冷的冬夜,当他们在外面四处散步的时候,海厄辛丝会依偎在他怀里,像猫一样轻轻蹭着他的胸口。
那时他曾幻想过家庭,那时他曾拥有一切,那时琐碎的幸福在现在看来比匕首要尖锐、比冰霜要冷酷。
西里斯在半昏迷之中笑了起来,他又笑又咳地从迷思中醒来。梦境褪去,他置身于阿兹卡班为垂死的病人设置的“病房”,这里既没有詹姆和阳光明媚的霍格沃茨,也没有海厄辛丝和人来人往的站台。
他的梦与笑同时抽离。西里斯抬起手看见上面的枷锁,他又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一种不可遗失、难以追回的东西在他的生命中失落了。
西里斯抬手擦去脸颊上渐渐冷却的泪水,他平静地倒回枕头上,他并不认为自己无辜,也不指望时光能倒流。他只是觉得人的内心的苦楚无法言说,人的很多举措无可奈何,一生一参透,一世一孤寂。
-5月2日- 沃土原邓布利多的旧居
“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邓布利多亲自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斟上酒。
海格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桌布大小的手绢擤了擤鼻涕。没有人指责他这么失礼的举止,他们安静地接过自己的酒杯,各自沉浸在哀伤里。
“致凤凰社。”邓布利多举杯——所有人都那么做了——他平稳却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