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俐放下小狮子,凝神看着他,“吴董三句话不离本行,干什么都琢磨有什么意义,哪来那么多意义?你认为有意义,对别人来说,也许未必。”
吴庆东怔住。
“你为什么喜欢我?”宁俐突然问。
吴庆东看着她,她的语气很认真。
吴庆东想了想,犹豫着说:“首先,你的长相身材和我胃口……”又怕她误会,“宁俐,我知道你要求高,但是男人对女人,肯定会看重外貌,这一点其实很重要,我承认我很俗。”
宁俐点头,“是,外貌的确很重要,其实你长得真还行。”她观察他的脸。
吴庆东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两声,把目光调向别处。
“我想起来了,我参加同学会时见过你。”
吴庆东有点发愣,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不知她这算夸奖还是什么,有点不安。
宁俐语调平淡,“你跟了我两天,也看到了,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是个很沉闷又很无趣的人,何瑞珍总说我性格不好,其实我自己认为还好,我喜欢独处,觉得这样很自在,你说现在的我不真实,不是最好的,其实我本人就是这样,而且,以后也不大可能改变,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认为你这样特别好!特别有意思,特别有趣……”吴庆东急切说着,又意识到形容有些不恰当,声音越来越轻。
宁俐看他一眼,没说话。
吴庆东急忙又说:“宁俐,你的想法我能理解,非常理解,就像你老说我自以为是,我就认为自己其实还不错,挺好的。”
宁俐讶然,“你怎么这么自恋?”
吴庆东一摊手,“宁俐,你这样说就不公平了,其实咱俩彼此彼此。”
宁俐无语,片刻道:“一直以来,你在我面前以很多种面貌出现,这让我很困惑,而且,我们之间背景、性格相差太大。”
“我认为这样挺好,咱俩一内一外,一冷一热,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你只是一时新鲜,你的生意我又不懂,我们之间没有共性,缺乏共同语言。”
“怎么会……”
“还有,江澜……”宁俐艰难地说:“如果他真的死了,我难逃其责,你要和我在一起,就要和我一起背负这整件事带来的全部后果。所以,即便这样,你还要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吗?”
吴庆东没说话,只看着她,若有所思。
宁俐见状,笑了,“男人是不是很容易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这种喜欢能维持多久?其实只是满足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想象,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就把别人套进去。”
吴庆东对她的想法感到很诧异,想了想,“……宁俐,你其实不用总把父母的事放在心上,江澜的事……”
宁俐冷笑,“这就是你的认定?你认定我成为现在这样与我父母有关?”
“其实……”
“不许你再说我父母!你真正了解多少?你有什么权利!可以对别人品头论足?”
“其实……”吴庆东想努力把话说完,又止住,只喃喃道:“对不起,宁俐,真的对不起。”
“你错了,我不与亲戚来往,并不是因为他们当年躲着我,见死不救,相反,他们已尽自己所能帮了我许多,但是我对他们的回报只有钱,没有感情,因为……”
宁俐停顿一下,“我不想让他们评判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情和所谓理解,你的不幸成为你的原罪,不论你以后过得有多好,在他们面前,在他们眼神里,你永远是失去双亲的可怜人,不能改变他们,就只有改变自己,摆脱,离开,就这么简单。”
“宁俐,你也许是太敏感了……”
“有些人总是以各种理由干涉别人的生活,都是沧海一粟,都是血rou之躯,只是别人生命里的过客,偏偏认为自己是主宰,甚至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宁俐笑,“有些人活着好像就是在秀他们的优越感,就是为了“我这样才对,我比你强”而活着。”
吴庆东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宁俐看向他,“我不与亲戚联系,不住城里,搬到郊外,那只是我的生活选择,并不是刻意要躲避什么,而且这与你何干?在你眼中,这也成为你判定某事的依据?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生活?你哪儿来的优越感?”
“生活的真相是什么?你如何断定你的想法就是完全正确?是因为大家都这样?如果不这样就成为异类?还是你的话语权比别人大?人生就这么长,人与人有什么本质不同?某些人很容易对别人下结论,排除异己难道是他们的天性?”
吴庆东完全没想到她言辞会如此激烈,面对她的连番发问,他无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我爸去世的时候,追悼会上来了很多人,真地怀念他?他需要这样的怀念?我只知道他多想再重新活一次,重新选择一次。”
“某些人,对别人的生命,对别人的生活,有多自信?当然,我相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