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是怎么了?
清哑又是怎么了?
都遭人暗算了吗?
这是在哪里?
他努力推清哑,想把她推开,可发出的力量却反而抱紧了她,更抵制不住心底渴望:再抱紧些,清哑,清哑……
他又愧又痛苦,简直要崩溃了。
他想效仿方初伤害自己来保持清醒,并脱身,可是他此时就像一匹狂奔疾驰的骏马,任凭怎么勒缰绳也勒不住。
他艰难道:“我……不是一初,是韩……希夷。”
天可怜见,他还能发出声音。
虽然那声音微弱黯哑,好歹发出来了。
他连说了几遍,怀中人有一瞬间的停顿。
她似乎有些迟疑,或者也在艰难地抵抗体内狂躁,好一会,她才喃喃道:“韩希夷……韩兄……”
韩希夷狂喜,急忙道:“是,是我。”
他激动万分,也不知是为清哑确认了他的身份、不再把他当方初而高兴,还是因为唤醒了清哑,两人可以共同努力挣脱困境。
怀中人似乎醒悟到现实,觉察抱着他不妥,便扭动身子挣扎低哭道:“韩兄……韩兄……”好像想要逃离他,却成了最有效的引诱。
两人一齐疯狂沉沦,丧失了最后的理智。
韩希夷完全崩溃了,其后做了些什么,印象清晰深刻,又混乱迷茫,既坚决果断,又不受控制。混乱中最清晰的感觉是怀中人异常的静默,和身体激烈动作极不相符的安静。他觉得,她一贯不喜惊乍,二来她应该在害怕。哪怕他们此时身不由己,那恐惧始终如一团Yin霾盘踞笼罩在心头,胆战心惊,又惊险刺激。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大,乱哄哄的搅扰了寒夜。
韩希夷又痛苦又甜蜜,喃喃地叫唤“清哑!清哑!清哑……”不断爱抚和召唤,又似宣誓和渴求,意乱情迷……
他仿佛回到当年和清哑同行去府城时,那日傍晚在一地泊了船,他们站在暮色中看雨后的江景。后来清哑弹琴,他唱合,唱的是《蒹葭》,清朗的声音散入江天,深邃、悠远。
那时,伊人虽在眼前,却触不得,歌声寄托了他的相思。
眼下,伊人却在怀中,完完全全属于他。
所有美好的记忆都随着内心的满足浮现在眼前:和她在田湖共乘一艘小船穿梭在藕荷间、五桥村观音庙银杏树下的相逢、夜晚在灯下静静为她画像、雨中在城西郭家园内向她倾诉衷情……
这梦幻般的记忆仿佛成了现实,填补了他一直的缺憾。
忽然谢yin月闯进记忆,宣告韩谢两家定亲了,他惊恐之下,死死地抱住清哑疯狂起来,唯恐一松手就失去了她。
等云消雨散,两人都失神。
可怕的静默,外面鼎沸人声依旧。
忽然,韩希夷感觉怀中人不住颤抖,低呼一声“方初”,挣扎起身,匆忙中手撑在他左臂上,顿时他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叫一声“清哑”,便又晕了过去。原来他臂上受伤了。
他昏迷前,想对她说这都是他的错。
死,也要让他去死。
※
奉州,方家三进宅院前喊杀震天。
二进院内,紫竹、青竹、水竹等女严阵以待,紫竹穿上清哑的大毛披风和裙袄,梳着清哑常梳的发髻,坐在东间大炕上,身边站着两个婆子;院外是黑风等护卫,正和匪徒恶斗。
喊杀声激烈起来,似乎要冲进内院。
细妹扯着清哑悄悄离开了,盼弟青竹水竹紧随其后。
她们去往后园的梅心小筑。
梅心小筑是一组大青石建造的屋子,一点不小,建在一片梅林当中。宅子的原主建造这地方时,一是为了冬天赏梅,二是为了夏天避暑。梅心小筑地下造了地热,所有朝园景的屋子窗户都安的玻璃,冬天赏梅极好;又因为墙裙都砌的是丈高的大青石,有几间屋子地面也铺的青石,隔热效果很好,夏天这院落也很凉爽。
细妹来这,也是以防万一。
这院落结实,水火都不怕的。
几人穿过梅林间的香径,走向梅心小筑。
第1059章 动乱
自清哑来到奉州,发现灾情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
奉州去年就经历过一次干旱,百姓勒紧腰带加上官府赈灾,好容易挺过来了。今年开春下了两场雨,人们以为年景好了,结果从那以后再也没下过雨。这一年干旱下来,庄稼地都成了荒地。清哑等人一路走来,大地上除了一些干巴巴的树木,连枯草都没有。
奉州百姓逃荒去外地的不知多少。
好在,十一月中旬下雪了。
接连两场大雪,给了人们无限希望。
这片土地上的植物也孕育着无限希望。
方家这片梅林不等春日来临就首先复苏——开起花儿来!雪夜的梅林幽静、暗香浮动,在雪光映衬下,枝头梅花清丽无双。虽然比起京城有些迟,可花儿